书房里安静极了。只有高雍容发出的轻轻抽泣之声。
高峤慢慢地看向萧永嘉,盯着她,神色古怪。
萧永嘉垂眸,一语不发。
高峤终于转过脸,看向高雍容。
“你……”
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停住。
高雍容说道:“那时全家都怪妹夫,我更是如此。如今我才知道,妹夫乃国之大器,和阿妹更是前世姻缘,天造地设。我极其后悔。今日坦承此事,盼伯父勿怪,更盼伯母谅解。往后陛下治国,我虽平庸无能,但也会尽我所能治理六宫,亲躬蚕桑,为陛下分忧,为天下子民祈求福祉。”
“恳求伯父尽心辅佐陛下,亦求伯母,往后多多教导于我,陛下与我,不胜感激。”
高峤面容凝重,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当初也不是你一人反对的。只是你的手段,实是过激,大错特错。好在你妹夫吉人天相,你也幡然悔悟,勇于认错。此事就这样吧。往后,我自会尽我所能,尽心辅佐陛下。”
高雍容再次落泪,又磕头谢罪。
萧永嘉一直注视着侄女,目光有些复杂。终于,也出声安慰了几句。
高雍容含泪而笑。陪着她,再说了一会儿的话,因不早了,重新匀了面,告辞回宫。
夫妇送她至堂外,高雍容再三请他们留步,二人停步。
等侄女一走,高峤立刻对妻子道:“你随我回屋!”语气竟有些重,说完,抬脚便走。
萧永嘉盯了眼他背影,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一进去,高峤就关了门,双手背后,在萧永嘉跟前走了几个来回,忽然停住脚步,转脸气道:“那事既然和你完全无关,我当时问你,你怎不和我说实情?”
萧永嘉淡淡地道:“你一进来,劈头就骂我,认定是我指使的。我说不是,你会信吗?只怕还会一口咬定,说是我狡辩。”
高峤噎了一下。
“当时我是太过生气。后来你可以和我说啊!你竟也一直不告诉我!倘若不是今日自己侄女来问,你是不是就一直要把我当外人?”
萧永嘉眼眶有点发热,看着自己的丈夫。
高峤和她对望了片刻,终于想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我想起来了!就前次,我去县主家中寻你,你和我提过一句,说当年劫逼邵玉娘的人不是你安排的,要刺女婿的事,你事先也是不知。”
“当时话还未说完,便传来消息,你阿弟发病……”
他手指不停地叩着自己的额,皱眉,语气很是歉疚。
“阿令,都怪我。后来事情一乱,我就忘了,再没问起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