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赵南箫还坐在笔记本前工作着,隔壁的人回来了,开门后一阵脚步声,仿佛拿了脸盆要去洗澡,过了一会儿,人却又回来了,赵南箫听到自己这边门上传来轻轻的叩声。
她略一迟疑,起身过去开门,见他手里端了只脸盆走了进来,一进来就低声说:“刚下班回来,要去洗澡,想了想,有个事还是先和你说一声。我跟那个盛思思吧,你千万别想歪。她这回过来,我半点都不知情。以前上学那会儿,我跟她其实也没来真的过……”
“就随便玩玩是吧?”赵南箫说。
他一顿,神色显得有点狼狈。
“赵南箫,以前我确实是个渣,不过我跟她没睡过……”
大学时,亲眼看见他和盛思思亲热,后来他甩盛思思,被她当众砸馒头骂人渣。
赵南箫眼前又浮现出晚上在浴室里的所见,心里堵。
盛思思身材这么火辣,以他大学里的放浪,她不信到嘴的肉他会不吃。
睡过也就睡过,她能接受,现在听他这样辩解骗自己,心里反而更堵了。
“你们睡没睡我没兴趣知道。不过我有点搞不懂,你要真坦坦荡荡,她过来,你那么怕干什么?搞那些把戏,你自己不觉得欲盖弥彰吗?”
徐恕顿了一顿:“……我不是怕你多想,误会吗?”
“你这样,就不怕我更多想了?”
徐恕停住,盯着她,神色也慢慢地变得气恼了起来。
“赵南箫,你怎么这么小气?你到底要怎样才相信我?是不是要我立刻把人赶走你才信?可以啊,你开口,我现在立刻就叫他们走!”
赵南箫不看他,坐了回去说:“算了吧,你不怕笑话,我还怕被人笑话呢。”
她说完,屋子里就静默了下来。
赵南箫等了一会儿,扭头,见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难看得不行,看着一副很气的样子。
“你想干嘛?”她又随口顶了一句。
“我不干嘛!我走!这样总可以了吧?”
徐恕转身开门就出去了,看着似乎想砸门,见她盯着自己,又没砸,跟着却是“咣”的一声,一道巨响传来,整个铁皮屋的屋顶都跟着微微震颤了一下。
他居然砸上了他自己那边的门,然后扬长而去。
这个动静实在有点大,这个点,再过去的任工柳工也都在屋里了,听到动静赶紧开门,探头出来张望,见徐恕端了个脸盆头也不回地走了,就都看着也探头出来的赵南箫问:“哎呦,刚才这是怎么了?还以为地震了,屋子都在抖!小徐那边怎么动静这么大?出什么事了?”
赵南箫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出息了,很尴尬,又有点紧张,看了眼徐恕的背影,含含糊糊地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出去没关门,晚上风大,刚来了阵风,把他门给吹上了吧……”
任工和柳工对望了一眼,附和了两句,抱怨这里的大风天,说早点睡觉,跟着关门,各自缩回屋里去了。
第47章
板屋隔音差,平时晚上徐恕要是来她这边,两人说话都会注意声音。
今晚却疏忽了。
他最后那一下的摔门而出就不用说了,简直惊天动地,现在想想,之前两人的说话声似乎也有点大了。
看刚才任工和柳工的样,会不会在他摔门之前,他俩就已经听到了些自己和徐恕在这边吵架的动静
赵南箫心里有点忐忑,又想到徐恕竟冲自己发脾气摔门,诧异之余也是郁闷,关门后对着笔记本发呆。
他的那个澡不知道洗到哪里去了,过了很久,到了半夜,赵南箫才听到他回来的动静,轻轻开门,似乎蹑手蹑脚地进去,然后就没了声音。
她手机也没收到什么消息。
这一晚上赵南箫不知道隔壁那位怎么样,反正她是很心塞,到了凌晨两三点才睡了过去,早上醒来头昏脑涨,睁开眼睛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了翻,没消息,就丢下手机起床洗漱穿衣,准备去食堂那边吃早饭打水,开了门,看见门口地上摆着只打满了水的暖壶,提起暖壶,又发现下面压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五点半去打的,没人看见。
没有落款。赵南箫当然知道是谁。
她平时不让他替自己去打水。
她吃完饭回来,去了办公室,和老陈还有陈松楠开了个简单的例行早会。
两岸的锚锭都正按照计划在紧张而有序地推进着。
没事的时候,不要过多地坐在办公室里,多下工地,多跑,现场观摩施工工艺,和设计施工图比较,采集现场数据,多总结,实践是最好的设计老师,这是赵南箫从姥爷那里得到的言传身教。
她也是这么教陈松楠的。开完会后,带着陈松楠出发去往隧道锚的施工现场。
隧道锚已经开挖完成,现在正在进行地底钢拱架的安装作业。她刚出设计院位于一楼的办公室,听见旁边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看见上面下来了七八个人,说说笑笑。
陈松楠“嗳”了一声:“是盛思思他们!”
盛思思和摄制组的人在于经理的陪同下,也刚从楼上的办公室里下来了。
现在已经进入春天了,中午会暖些,但早上的气温也就四五度,她也不冷,穿着她一向钟爱的香奈儿铅笔裙套装,光着腿,就一双丝袜。
赵南箫看了眼她的脚。
她脚上还是蹬着高跟鞋,面带笑容地踩着楼梯下来,稳稳当当,如履平地,夹在一群穿着工作服的人堆里,看起来特别显眼。
当然,也显得特别漂亮。
她的出现,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附近从办公室门前路过要去工地的工程师和工人纷纷停步,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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