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时,苏家明知辰况对他们女儿并不上心,依旧按时举行了婚礼,多少是存有投机取巧的心理。
他们肯定以为结了婚,感情可以在生活的琐碎事务当中培养起来,让他们没能料到的是,辰况完全不给妻子走进他心里的机会。
哪怕她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依旧紧闭心门。
任何一个女人,遇上这样一个男人,都会面临一场灾难。
站在女人的立场,佟蕾绝同情苏贞,婚姻维系七年才离婚,她在这条单方付出的路上,走的一定很辛苦,最后必是积了满肚子的委屈,所以,才轻易和风度翩翩的周文好上。
佟蕾觉得,她和苏贞的命运,有点雷同。
首先,她们都迷恋过一个男人。
她迷恋过乔琛,从小身陷其中,不能自拔,好在她在嫂子的点拨下,终于学会放手。
苏贞则迷恋上了辰况。
据芳菲所说,苏贞在读书时就暗恋辰况,所以,当她有机会和辰况相亲,并且还有望成为辰太太时,她义无反顾的就跳进了这一场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胜算的婚姻。
她对辰况,怀揣的是一种飞蛾扑火的态度。
只是现实是残酷的,她在漫长的岁月里,被辰况冰冷漠视多年后,终于绝望。
为此,她付出了女人宝贵的一切。
其次,她们都遇上另外一个她们认为是救赎的男人。
在她,顾惟的出现,给了她一段美好的爱情,也扼杀了她对婚姻的向往。
在苏贞,周文在她死水似的婚姻当中抹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令她鼓起勇气挣脱了那个她已经背不起的人生枷锁,等她以为她终于迎来了另外一个人生新起点时,却没想到他会翻脸无情,一脚将她给踹进了再也爬不上来的地狱。
佟蕾和苏贞的境遇所不同的是:
佟蕾总能及时抽身,而苏贞,已被两段无果的感情刺得遍体鳞伤,精神支柱已然崩塌,而柔弱的选择了死亡。
当然,这是佟蕾的想法,事实上呢,苏贞的绝望,全来自于辰况。
“好了,妈,让辰况和阿贞说说话吧……”
房内,传来苏朋的劝告声。
老太太的狂叫怒吼,化作了一阵隐隐的哽咽声。
辰况一言不发,睇着床上面色惨淡、身形消瘦的前妻,眼神是呆滞的,眼泪在止不住的流,才三十四岁的她,看上去已像一个中年妇人。
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女人,正当芳华正茂。可她呢,却是容颜苍老。
他记得她在辰家时,精神面貌还是不错的,是离婚后的这几年,彻底击垮了她。
他看她,她也回睇了一眼,眼泪滚滚落下,干裂的唇片在剧烈的抖动。
她那双手,左手正在挂点滴,而右手呢,手腕上缠着纱布,鲜红的血渍在白纱上晕染出一朵刺眼的血花。还好下刀不重,只是失血多过,送进来时输了好几袋血。
怎么就这么傻呢?
在辰况的记忆当中,苏贞是一个负责任,娴静但乐观的干练女人,她拥有很强的抗压力,曾数年如一日的在辰家尽心尽力的做着一个好媳妇的角色。
她会自寻短见,辰况真没想到。
“慈乌尚反哺,羔羊犹跪足。人不孝其亲,不如草与木。苏贞,你读过那么多的书,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现在你父母皆安在,你却为一点小事而割腕,我想问问你,这样做,你对得起他们的养育之恩吗?”
辰况轻轻的质问,语气尽量保持温和。
苏贞掩嘴而泣,泪水迷糊了她的眼睛,脸上尽是悲痛之情。
他说的道理,她哪能不懂,可是……
“我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沙哑着声音终于开口。
见此情景,苏朋松了一口气,从昨天他发现她割腕到今天,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话里所折射出来的悲观,则令他的鼻子为之一酸。
这个他自小看大的妹妹,以前对生活充满心憧憬,现在心里怀揣的是满满的死气。
这十年,彻头彻尾将她改造了。
多可怕的变化啊!
辰况挑过一张椅子,坐下靠着,双脚交叠着,睇着这个死气沉沉的女人,薄唇一动,说:
“生活的意义,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
“说的很动听。可是,我还能创造什么意义?”
苏贞眨了眨眼,便有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滚落,她望着高高挂着的输液瓶,又瞅了瞅自己割伤的手腕,说:
“婚姻失败,恋爱失败,我这一生,根本就不可能再有意义!”
灰心丧志,是她现在唯一的情绪反应。
颓废的心境折射出的是一个支离破碎的精神世界。
辰况静静看着,说:
“苏贞,在你自认为这一生再不可能有意义时,有没有想过,你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于消极了?
“你会消极,究其原因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是你一直还没有从过去走出来。
“苏贞,过去的已经过去,你想要过的好,就得放下,让自己忙碌起来,去寻找更具有意义的事来充实自己,而不是在原地转圈圈,将自己困死在牛角尖。
“女人可以回归家庭,女人也可以挑起半边天。
“就像你以前那样,那时,你就做的很好。
“再有,身体问题,又不是绝症,至于要寻死觅活的吗……”
话,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