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听出沈无衣这话也透着几分不耐,何氏也是个识得眼色之人,只点了点头,“罢,你既然有自己的主意,那我便不说了!”
话落,又看向了她脚上的鞋子,叹息了一声,“买的终究不如做的,等婶子有空了给你做一双,姑娘家家的,总该是要被贴心关怀才是!”
她没见过沈无衣的娘亲,只在乡亲们嘴里听起过,但对于这个女人,她并无甚好感,能将一对儿女抛弃跟人走的,算甚好人?
沈无衣连是摆手拒绝,“婶子要带果果本就辛苦,无需给我准备这些的,我去铺子里买两双穿便好,也暖和。”
她这般大大咧咧,反倒是叫何氏心疼不已,叹息了一声又一声,随即道,“若日后我家果果像你这般,我定是要心疼的。你就甭跟婶子客气了,来,让我量量你脚,我家里正有许多鞋垫,恰好能挑选一双给你做了!”
沈无衣自是拒绝,但终究奈何不了她的热情,最终妥协将鞋脱了给她量脚。
在女红方面,何氏自然是能手,仅拿手稍微一量便知晓了多大码,一边将她鞋袜穿好,一边道,“也不知那些大家闺秀是如何想得,好好的一双脚,非要去裹什么小脚,走起道来多不方便呀,干起活儿来也不行,我要是生在大庭院里,还不知晓要怎么活哟!”
缠小脚乃是代表尊贵的象征,所有有身份的富贵人家几乎都会缠上。
连着村里的有些人家,为了让自家姑娘嫁得好些,特意缠足,只等到了年纪之后绑个金龟婿。
何氏的手触摸到沈无衣脚底的时候,痒得她扭了扭脚,而后将鞋趿拉着,顺着床沿坐下,“所谓三寸金莲,定是有不少男子喜欢小脚女子的,况且她们生在富贵人家几乎足不出户,何须干活?”
“倒也是!”何氏点点头,还欲说甚,一旁的果果却开始哭闹了起来,她将欲要说出的止住,连是抱着孩子摇晃着哄了一番,便哄着孩子边道,“许是晚上了,这孩子没见着熟悉的屋子便要哭闹,哎呀,宝宝乖,娘一会就带你回去!”
如此,沈无衣站起了身来,将鞋子穿好,“我瞧他们还得喝会,不然我先送你回去罢!”
“不用不用,这么近点路儿还需要你送甚?”何氏拒绝,“等明日婶子再好好跟你聊儿,瞧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带着孩子回去。”
沈无衣点头,推开门,退身让何氏出了门后,再将房门关好。
何氏站在院子里与里头的刘三叔道了一声回家后,便欲要走,沈无衣连是跟上……还不得何氏说话呢,便见得沈无忧从大堂里走了出来,推门一瞬间,风霜恰好吹打在了他的脸上,将他衣摆吹的翻飞。
生怕风将屋子里的灯吹灭,他连是转身将门关好,走到了沈无衣身边与何氏道,“天黑路上滑,我跟无衣一道送婶子罢!”
如此,何氏终究是未再坚持,只道了一声谢谢后,便由着兄妹二人一左一右的送着她回家。
待得将何氏送回去,兄妹二人慢步踏在了雪地里。
今日刚融雪,晚间又冻上,地上结了一层冰,走起来滑的很。
夜里有着微微月光,恰好照射在皑皑白雪之上,亮如白昼一般。
脚偶尔落在雪上,发出清脆的踏雪声。
沈无衣瞧了瞧月色,再撇了一眼旁侧的男子,语气轻轻,在这冰冷的夜里察觉不到任何温度,“哥哥,倘若娘有一日出现在了你面前,你将如何?”
今日若不是何氏提起,她都险些要忘记有那个人了,她对那个女人无甚感情,仅有原主记忆里的模糊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