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你打算吃这个，我叫人来弄吧。”慕少天看了看凉夏手里的东西，他刚刚也看到了，但是深更半夜要吃到嘴里，恐怕还得按铃叫佣人起来，多少有点小麻烦。

“别吵他们了，忙了一天了，这个时候按铃，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凉夏拉住他的手，有些央求的意味，“我自己弄就好了。”

“你行不行？上次自己弄的炒饭，把自己吃住院了那么多天。”慕少天心有余悸，他记得那天晚上，打开灯时，凉夏一脸苍白，神志不清，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时的样子。

“那是我的胃不好，和我做的东西没关系的。”凉夏不假思索，拉慕少天在餐桌旁坐好，她也是最近几天才发现，慕少天的脾气好了很多，偶尔甚至很温柔，虽然可能是因为他误以为她怀孕了……但是，至少，现在他是肯听她说话的，人不能对生活期许太高，其实这样已经是很好了。

小厨房一应的厨具都很齐全，拿出锅子加水，等待煮开后将面放进去，等待的过程里，她又在冰箱里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可以入汤的蔬菜，只找到了一只洋葱，剥皮切丁，那股子辛辣直冲双眼，她开始止不住的掉眼泪。

“你怎么了，烫着了？”慕少天一直在餐桌旁坐着，看凉夏忙碌着的纤细背影。此时，炉具上幽兰的火光，锅子中徐徐升起的水汽，都使得这方空间弥漫起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很温暖，心里甜丝丝的。所以他后知后觉，刚刚发现凉夏的不对劲，连忙一把将她拖过来。看着她微红的眼，滚滚而下毫无掩饰的泪，不知怎么就想到她今天的反常，想起她忽然说的别离开我。心忍不住一拧，那种温暖就成了最锋利的刀刃，煮面而已，她想到了什么，居然可以哭成这样？他从来不想装傻，于是干脆问她，“白天你见了什么人，出了什么事情，你现在想怎么样？”

“你说什么？”凉夏一愣，她没有想过怎么样呀，她只想煮面给他吃而已，只是慕少天的眼神怎么变得这么锋利，刀子一样，想要剖开她的头，看她想什么一样的架势，“怎么这么问？”

“那你哭什么？”慕少天蹙眉，慕少天也觉得自己的口气重了，吞回了原本的话，只说，“说实话，你到底哭什么？”

“你就想知道我哭什么？”凉夏也一脸严肃起来，只是偏偏眼泪又流了出来，她忽然郑重的举起左手，将手指凑到慕少天眼前。

灯光很明亮，结果慕少天看到凉夏的手指间夹了个东西，但是是什么他一时没看真切，只能再凑近些，结果，一种辛辣的气息，也毫不客气的冲入他的眼中，让本来就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瞬间眯成一道缝，然后滚滚热流忍不住就要涌出。

“你拿块洋葱干什么，你这个坏东西！”慕少天吃过洋葱的次数很多，但是他从小就是众星捧月，家里佣人之多，有些名字都叫不上来，所以他的那双手摸过刀、拿过枪、握过笔，就是从来没有亲手剥过、切过任何的菜，这时才想到事情的关键，他可不想凉夏看到他泪流满面的蠢样子，赶紧捂住眼转过身去。

“你不是问我哭什么吗？呵呵……”凉夏看过慕少天发怒、看过慕少天开心、看过他冰冷的似笑非笑，看过……但是就是没看过他流眼泪，还不敢让她看见的样子，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笑！你还敢笑！”慕少天微微窘了，可是酸涩的眼睛由不得他，还是流了不少眼泪出来，但是他又忍不住转身去看凉夏，结果看到凉夏笑得很开心，几乎要弯下腰去，这样恣意的笑容，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这让他忍不住凑过去，拥住她，然后深深的吻下去……

“面条……”许久，凉夏挣扎着要推开他，只是她的手一抬起来凑到他的肩头，两个人就又都忍不住想要流泪。

“什么面条？”慕少天哼了一声，捉住凉夏惹祸的手，恨不能直接丢到一边去。

“煮烂了！”凉夏扭动身子，慕少天也想起来他来厨房的目的，只能讪讪的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