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俞乔实在是喝得太多,没一会,就枕着裴絮的肩膀睡着了。
裴絮很艰难地把他弄到床上,打算打水给他擦擦手,洗洗脚也能睡得舒服一点,可谁知道陈俞乔死死地搂着她不松。
她没办法,只能坐在床上,任由他搂着自己的腰。
陈俞乔估摸着是很累了,睡得沉沉的。
裴絮叹叹气,想到他声音都沙哑成那样了,便腾出一只手,从美团上叫了点板蓝根之类的药。
另外她又点了碗粥。
很快,外送员到了,裴絮强行掰开陈俞乔的手,还好他睡得沉,并没有醒来。
她把粥放到床头,又去用热水冲了药,一勺一勺地喂陈俞乔喝了药,这才去把杯子洗好放在原地。
她没有留在这里,很快就走了,可走到大门外头,又不放心,还是折回头来查看一番,这才彻底地走了。
坐上车,裴絮忍不住叹气,她真是想吐槽,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陈俞乔不是要结婚了吗?他那未婚妻,倒是一次都没出现过。
他是真的要结婚了吗?
裴絮闭上眼,忽然觉得自己好累。
她忽然非常想要逃避,恰好第二天,裴絮的妈妈张倩琳给她打来一通电话。
张倩琳是五年前摔了一跤,骨裂,当时情况非常严重,做手术花了很多的钱,好了之后就跟丈夫裴明一起开着一家杂货铺。
两人都担心闺女,却做不了闺女的主,眼看着裴絮非要去c市工作,他们只能要求裴絮定期回来家。
这又赶上了裴絮回家的日子。
正好,裴絮也想逃避,一口答应了下来,她给陈俞乔发了一条微信,决口不提昨晚的事情。
“陈总,我要请两天假,回老家一趟,壁画大约还要十来天就完工了,等我回来会一鼓作气画完的。”
此时,陈俞乔才醒不久,他靠在枕头上,眼睛还微微发红,手里捏着一只裴絮落下的发圈在仔细地看。
玫红色碎花的发圈,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床头柜上还放着一碗粥,以及剩下的药。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不那么疼了,只是胃里还有些不舒服。
昨晚似一场梦,模糊得几乎想不起来,他都不能确定那些场景是真是假。
但他却清晰地记得,那天她说的话。
“我早就不爱你了。”
呵呵。
所以这是对他的施舍对吗?
陈俞乔把发圈攥在手心里,眸子里是深深的寒冷。
来不及想什么,手机响了起来,陈俞乔拿起来一看,是裴絮的消息。
他并不想回复,直接点了返回,下一秒,手机又显示“崔老师来电“。
陈俞乔摁了接听:“喂您好崔老师……”
*
裴絮的老家离c市不远,其实也是一座二线城市,但生活节奏却慢了许多。
她到家之后感觉浑身都是舒适的,张倩琳捏捏她肚子上的肉,满意地说:“没瘦就好!争取再吃胖点!”
裴絮忍不住笑:“还要怎么胖啊,妈,您就不怕我给您丢人吗?”
张倩琳絮絮叨叨的,裴明下厨做了一桌子裴絮爱吃的饭菜,吃得裴絮肚儿溜圆,回到自己的小卧室躺着休息。
裴家住在老城区的三安胡同里,房子是裴明从前在别人手里买回来的,逼仄狭窄,仅仅够一家三口日常生活。
但裴絮非常喜欢她位于二楼的卧室,小是小了点,但窗外有一株古老的合欢树,枝叶恰好伸到二楼窗口,如今夏季正是合欢花盛放时节,粉润的花瓣如云如雾,被风一吹轻轻颤抖,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裴絮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一树合欢静静出神。
曾经她跟陈俞乔结婚之后,是在市里头租的房子,但偶尔也会回来看望她的父母。
每次吃完饭,两人都会在裴絮的小房子里休息,她站在窗前,他就站在她身后搂着她,伸手掐一朵合欢别在她发间,接着,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耳后,颈上,两人颤抖着滚到床上,又不敢发出声音,刺激得不行。
裴絮摸摸身下的床单,竟然觉得一阵口干。
她已经五年没有做过那事儿,平时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可如今猛然回忆起来,竟然觉得那般清晰,甚至耳根都悄悄地染红了。
陈俞乔真是一种毒药,剧毒无比。
她鬼使神差地掏出来手机点开陈俞乔的微信,他朋友圈几乎不更新,早上给他发的消息也没有人回复,难道醉到现在还没有醒吗?也不知道他的嗓子怎么样了。
裴絮犹豫半晌,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
“陈总,您睡醒了吗?想跟你汇报下壁画的进程。”
不妥,裴絮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她凝神盯着手机屏幕,干净漂亮的眸子里带着愁绪,好一会才又开始打字。
“记得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