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长羽毛的小鸡仔很怕冷,辰子戚怕把它冻坏了,伸出手护着不让它乱跑:“国师,神鸡又出现了,它怎么一点都没长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出羽毛?”
“神灵之物寿数悠长,自然也就长得缓慢。你可听说过,仙人座下的童子,千百年之后还是童子模样。”国师微微地笑,看着毛茸茸的小红鸟,忽而想起来,少主这个模样过冬是有些冷,应该给他做件衣裳。
这般想着,便铺开一张宣纸,挑了细毛笔,开始画画。
“啾!”下红鸟不愿意站在矮几上,扑闪着小翅膀蹦到辰子戚胳膊上,又三两下蹦上头顶,啄了啄他没有梳起来的头发,在上面扒了个小窝窝。
国师画完衣服的式样,抬头看他俩,就发现小红鸟耷拉着眼睛蹲在辰子戚头顶,辰子戚正伸着小短手去摸他。忍不住抿唇轻笑,手下的笔不停,不多时,一副娃娃头顶毛小鸡的白描图便跃然纸上。
等辰子戚捉住小鸡,重新看向国师。国师十分自然地拿起方才那张宣纸,盖在了上面。
“国师,你是要我给神鸡做个衣裳吗?”辰子戚看看国师手中的图,那是一个小小的马甲,带着毛茸茸的边,上面窄下面宽。
“嗯,冬日天寒,给鸡……咳,神鸟做个衣裳,他能出来跑跑。”国师笑眯眯地说。
“啾!”小红鸟扑扇着翅膀表示不满。
辰子戚听话地点点头,把那宣纸要了来:“我回去叫娘亲做个试试。”话虽这么说,心下却有些没底,小仙女要是知道他要给鸡做衣裳,肯定以为他疯了。
国师本想着让蓝山雨去做,见辰子戚这么说,也没有反对,笑着点点头:“既然神明回来了,殿下日后练功的时候,就把他放在身边,对殿下会有助益。”
辰子戚将宣纸叠好揣进袖子里,看看在手炉便啄点心的小红鸟,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你们归云宫,跟神明有什么关系吗?”丹漪教他新的吐纳方式,此刻国师又说小红鸟能对他的功法有益……
“当然了,我和蓝山雨都是侍奉神明的人。”国师淡笑着说。
“那丹漪呢?”辰子戚抬头看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渐渐攥紧。是不是丹漪与他做朋友,只是因为他是神选中的人?
国师看看停下吃点心的小红鸟:“少主他,与我们不同。”至于有什么不同,却是没说。
不过这句话就足够了,辰子戚稍稍松了口气,拎起小红鸟晃了晃,把糕点渣子甩掉,重新揣回怀里,辞别国师,踩着薄薄的积雪回宫。
刚走到清云宫附近,就见常娥披着个大斗篷,似乎是在向朝阳宫那边走。
“娘,你干嘛呢?”辰子戚叫住她。
“哎,阿木发高烧,听说都迷糊了,我去瞧瞧。”常娥面上有些不忍,原本这种事不该她管,但那小胖子跟她相处了半年,多少有点感情了。
“我也去。”辰子戚也要跟着走,却被常娥阻止了。
“你年纪小,身子弱,不要去了。”常娥不许他去,自己转身匆匆走了。
到了朝阳宫的时候,皇后和几个妃嫔也在,正在斥责几个宫人:“你们是怎么照顾皇子的?竟能让他夜里蹬了被子,活活冻醒都没人管!”
太医说,阿木是夜里受了风寒。小孩子夜里受寒,那定然是蹬了被子。这说明,晚上辰子木的房间里是没有人守夜的。
“皇后娘娘明鉴,奴婢们绝没有偷懒,是昨夜突然下雪,小皇子体弱才……”阿木身边的宫女企图辩解。
“这两日就一直冷,下雪跟不下雪能有多大差别?难不成不下雪你就给他盖夏日的薄被吗?”常娥听不下去了,插了一句嘴。
皇后对于常娥的插言并没有斥责,显然是同意她的说法的。
几个宫女瑟瑟发抖,不敢再多言。
晚上回到清云宫,常娥心端着饭碗,里有些不是滋味,看着哧溜哧溜喝热面条的辰子戚,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小王八蛋,老娘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辰子戚呼噜呼噜把碗里的热汤喝完,把空碗递给常娥。
常娥接过来再给他盛一碗,即便是升了嫔,这母子俩吃饭依旧屏退左右,没人看着吃饭比较舒坦:“我去瞧了那小胖子,烧得跟火炭一样,一直在叫‘舅舅’‘哥哥’,看着怪不落忍的。”
辰子戚接过盛满的小碗,吸了口面条,往嘴里塞了块肘子嚼着:“所以呢?”
“我寻思着,如今升了月嫔,份例都翻了一番,足够再养活个人,要不,我把阿木要过来养,给你当亲弟兄……”常娥有些犹豫。这要是放到以前,她是绝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的,毕竟她要养活一个儿子就已经很艰难了。
现在却是不同,作为嫔,她已经有资格收养别的皇子了。况且,辰子戚要在这个皇宫里活得更好,就得有人帮衬,于其三不五时的给人恩惠,不如干脆圈过来当自己人。话说回来,阿木那孩子也着实可怜。
“啾!”蹲在桌角在自己的小碗里啄食的小红鸟,不满地叫了一声。把小胖子要过来养,岂不是要让那小子跟戚戚睡了?
辰子戚放下筷子,沉默了半晌。
常娥看着儿子的样子,有些忐忑:“你要是不同意,那就……”
“也不是不行,”辰子戚一脸严肃地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你给我做个这个,我就同意。”
常娥打开宣纸看了一眼,上面画着一件给小鸡穿的马甲……一巴掌呼到辰子戚脑袋上:“你个臭小子,耍老娘是吧?”
第二天,常娥去跟正隆帝求了道旨意。对于这些儿子,正隆帝也不怎么在意,谁想养尽可拿去,大手一挥就同意了。
等阿木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身软衣坐在床头的常娥,傻愣愣地转头看看,周围的布置不是他熟悉的宫室:“我怎么在这里哦?”
“皇上同意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儿子了。”常娥伸手,弹了一下那粉粉的鼻头,忍不住笑,还是三四岁的小孩子好玩,像辰子戚那么大,正是讨狗嫌的年纪,一点也不好玩。
“真的吗?”阿木坐起来,瞪着一双有些水肿的眼睛,不可置信地问,“我以后,有娘亲了?”
“对,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亲。”
“我有娘亲了……娘亲……呜呜呜……是真的吗?您不是逗我玩的吗?呜呜……”阿木反反复复地问,问着问着就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常娥:以后要改称呼了,我叫什么呀?
阿木:娘亲!
常娥:(指戚戚)乖,他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