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锦溪靠在思佳身上,有人疼的女孩儿爱娇气,她泪珠子掉下来一串,抱住思佳的腰:“姐姐疼我,我以后但凡日子能过得下去,定要给你们筹谋个好亲事,以后给你们放了良籍,叫你们的孩子也能出人头地。”
思佳哭笑不得,思瑶红着脸跺脚:“格格逗奴婢就逗吧,怎么还掉金豆子,仔细着您那双金贵招子!”
关锦溪破涕为笑,叫思佳替她拭干净粉腮,重新上了面脂,这才又坐下说话。
“去给姨娘送药的时候,记得跟姨娘说,让她跟夫人求上一求,就说我们娘俩自知不堪用,心里怎么都过意不去,必要去庆宁寺办妥了祈福的事体,才敢出门,万不敢提早出去,损了老太太和夫人的福气。”
关锦溪过年也不打算出去,谁知道关锦玉什么时候发作。若是一个大霹雳下来,其他人不说,她们娘俩皮脆,余震都能叫她俩成了灰,就别出去招人眼了。
左右她已叫京中贵人们耻笑,房氏乐得当府里没这两号人物,不会阻着她们娘俩龟缩一隅。
思佳替关锦溪理着顺滑乌黑的长发:“奴婢记下了,您可要出去走动走动?今日是阳晴天,不算冷,您也活动活动手脚。”
关锦溪摇头:“不了,正月十五是最热闹的时候,到时候去庆宁寺是最佳时机,我得在那之前把佛经抄完,还剩不少呢。”
为了搏个好名声,她没时间耽搁。
秦姨娘那头知道女儿的心思,也是日赶夜赶,两耳不闻府里热闹,堪堪在正月十三使人将绣好的《无量寿经》送到了熏福院。
关锦溪见着那长长的绣经就落了泪,知道秦氏只怕是熬得厉害,才赶着绣完的。
十四这天她早早就去了荀安堂,捧着那绣经跪求老夫人给她个机会,去拜金佛陀替老夫人祈福。
关老夫人虽然刻薄,也不是不识好歹,老人就没有个不爱长寿的,又不苦自己,自然不会拦着,痛快同意了关锦溪的请求。
正月十五元宵节,虽然仍天寒地冻,可自大清早开始,京城里满哪儿就都热闹着。
关锦溪坐在马车上,偷偷从帘子里看出去,见这带着烟火气息的熙攘场面,心里又高兴又遗憾。
“若是姨娘也能出来就好了。”关锦溪轻声道,秦氏自打入了靖宁侯府,如今已经十七载,从来都没出过府。
思佳和思瑶对视一眼,还没想好怎么安慰主子,便听到外头传来大声叫嚷的动静。
“让让嘿,让一让!镇远将军回府咯!”高昂的男声披荆斩棘,在热闹喧哗的街面上,精准清晰地传进关锦溪耳朵里。
她有些好奇地瞪大了琉璃般的眸子,探头往后头看:“镇远将军?怎的如此霸道?就是王爷们也没有这架势吧?”
陈婆子出门多,陈婆子的儿子在外头管着铺子,思佳知道的小道消息也就多一些,闻言差点笑出来。
“这霸道是连王爷们都赶不上,可连皇亲国戚都愿意让着,您猜是为何?”思佳难得调皮一下,思瑶听思佳念叨过,也捂着嘴偷笑,跟着去看那名场面。
关锦溪还没看见后头镇远将军过来,便好奇地问:“为何?”
“您看看就知道了。”思佳依然笑眯眯不肯说。
关锦溪这会子也看见了那西洋景儿,好些老百姓,连带着酒楼里的二层上都打开窗户,嬉笑地看着下头镇远将军那霸气外露的车驾。
说是车驾,其实就是一个软轿,还是不带顶子的露天软轿,这么说也不是很准确,那样子更像是——
“镇远将军为什么要趴在担架上?”关锦溪用帕子捂着嘴,见个身形高大挺拔的汉子趴在跟担架似的改良版本长软轿上,双手握拳撑腮,很有些《思想者》雕塑沉思的架势,就是周围噗嗤噗嗤的笑声叫人摸不着头脑。
思瑶到底笑出声来:“程将军这是又挨打了,估摸着待会儿镇远将军府又要热闹咯,咱们走慢点,说不准也能见着。”
关锦溪脑门儿上蹦出个大大的问号,看那轩朗的汉子一脸骄傲,旁边的护卫也昂头挺胸,很有些不解。
咋的,挨打很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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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樊:肿么样?够不够潇洒?沉思者的姿势,够不够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