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久没上微博了，微博都是由艾澄帮他打理，但密码他是知道的，想上随时可以上。嘉艺发官博的事还是艾澄昨晚发消息跟他说的，他今天早上才看到，心情倒是很平静。

“也是。反正喷子们颠来倒去都是那些话，不必理会。需要你去做的工作我也会提前打点好，杜绝记者问尖锐的问题。”艾澄说。这是她身为经纪人应该做的。

叶琰声以笑代谢，从冰箱里拿出草莓酱，给面包薄薄地涂上一层，空气里也多了一丝甜味。这罐草莓酱就是一般超市买的，没有成颗的草莓肉，挖出来的形态也像果冻似的，但抹开了能看到草莓籽，味道也不是齁甜的，给面包添点味足够了。

咖啡机重新启动，咖啡慢慢流进下方的白瓷杯中，这杯是给艾澄的。

叶琰声坐到艾澄旁边的凳子上吃早饭。

“就吃这点？”艾澄不满。两片面包，一杯咖啡，她都觉得不够吃。叶琰声不是易胖的体质，她从来没控制过叶琰声的饮食，今天这分量的确少了点，营养也不均衡。

“起这么早没太大胃口。”叶琰声细长的手指在烤成麦色的面包的衬托下，显得更白了，“你这么早过来，是有事？”

作为他的经纪人，艾澄有他家钥匙很正常，过来找他谈工作也正常，但时间太早就有点不正常了。

艾澄不是那种漂亮到让人眼前一亮的女人，但性格很爽利，在圈子里人缘也不错。她带了叶琰声五年，这五年中他们相处和合作都很愉快。而两个人认识的时间更早，艾澄与叶琰声的亲姐姐是最好的闺密，所以叶琰声非常信任她，她对叶琰声也是有话直说，很少拐弯抹角。

跳下凳子走向料理台等咖啡，艾澄说：“你也知道，你想退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安排好的。我这边资源不缺，但咱们之前一直挂在嘉艺名下，对于资源转移这件事，没有足够的人手能帮忙。我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在上周悄悄去见了学姐。”

“于小姐？”叶琰声话音微顿，语气却没有惊讶。于颖与艾澄是同大学同专业的学姐妹，巧合之下还在一个寝室住过三年，关系一直不错，毕业后也先后进了这个圈子。只是彼此都太忙，能见面的时间非常少。这些叶琰声都知道，而很好笑的是，于颖还是闻屿的经纪人，他和闻屿在外界看来又是王不见王的关系。

“嗯，学姐的人脉比我广，我想看看她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不是被逼到一定的份上，艾澄也不会找于颖。她信得过于颖，可叶琰声未必信得过，这对叶琰声来说可能太冒险了。但嘉艺太不是个东西，之前为让叶琰声续约，没少给他使绊子。先是以一个国际奢侈品牌代言做要挟，如果叶琰声不续约，这个品牌将停止与叶琰声合作。之后一计不成，又下三烂地传叶琰声与公司女艺人的绯闻，但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粉丝根本没买账，叶琰声也第一时间发了声明，公司以不配合公司安排、违反合约为由，让叶琰声赔了一笔钱。再后来离合约到期越来越近，嘉艺又扬言要封杀叶琰声，叶琰声依旧不为所动，铁了心不续约。

叶琰声点头：“然后呢？”

艾澄往咖啡里兑了些纯净水，一口气喝了半杯，才继续道：“昨天学姐又约我见面，说闻屿想接手你的资源，想问问你的意思。”

闻屿，圈内颜值扛把子，影视奖项拿到手软，长年与叶琰声在“艺人人气排行榜”上互争第一的位置，两边的粉丝为力挺自己的爱豆，已经不知撕了多少回了。其他艺人也只能在他俩的人气面前竞争一下第三的席位，也许对叶琰声的人气还敢有一两句不屑，但对闻屿却是半个不字都不敢有。

叶琰声手上一顿，面包差点掉身上：“闻屿？为什么？”

艾澄看不出叶琰声的态度，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学姐说去年年底，闻屿从星路娱乐分离出来，自己开了工作室，工作室与星路属于相互入股的关系。闻屿单干后，星路的资源急速缩水，对旗下艺人的发展很不利。你现在想把所有资源推出去，而闻屿和星路都想要资源，所以你是他们最好的人选。”

作为当红偶像，身上的代言、工作都不少。真的不是今天说要退出娱乐圈，明天就可以甩手不干的。这中间的违约金即便是叶琰声这种顶流的，也根本赔不起，所以叶琰声要退圈，在代言合同没到期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合约转给厂商根本无法拒绝的人，就像闻屿这种。

这样的私下运作在圈内并不罕见，只是不会拿到明面上说。这中间更多的是先资源共享，再慢慢过渡，一次性彻底转移的情况不多，除非是对方咖位比原来的明星高很多，不然商家也不傻，要起违约金来可一点都不会手软。

叶琰声谨慎地问：“他们想怎么合作？”

“这也是我犹豫不决的地方。”艾澄道，“闻屿的意思是——协议结婚。”

第2章

叶琰声蹙眉：“协议结婚？”

没道理啊，这怎么看都是闻屿吃亏吧？

艾澄道：“学姐说，这件事不便张扬，保持婚姻关系能让资源转移更为顺利，商家也不会有太多防范，各种条件都好谈。闻屿那边能给的承诺是保证让你全身而退，不被任何合约困扰。”

叶琰声从迈进这个圈子起，就知道想进到中心很难，也知道想退出更难。只是当时他没想到自己会有想退圈的一天。现在国内同性婚姻已经合法，艺人们也不会因为同性恋的问题影响发展。可怎么看以闻屿的咖位用这样的方式与自己合作，都挺亏的。他一个要退圈的人，结束一段婚姻也就那样，但闻屿呢？

这事不确定性太大，而且以结婚为前提，对叶琰声以后怕有影响。艾澄答应过闺密一定把叶琰声护好，也一直把叶琰声当自己的亲弟弟看，所以才各种犹豫，现在看着眼前好好的一颗“叶白菜”，她更是游移不定。都说犹豫的本质是否定，她觉得这事再纠结下去没有意义，便干脆地做了决定：“学姐那边我帮你回了，这事就当没有过。”

叶琰声看着倒没她那么焦虑，只问她：“除了闻屿，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艾澄一时竟答不上来。要让商家痛快地同意资源共享或者转移，对方的咖位必然不能比叶琰声低。放眼整个圈子，没有比闻屿更合适的人。

叶琰声在心里叹气，这事若成了，表面看是他帮了星路娱乐渡过难关，但细想来，却是闻屿帮他收拾了烂摊子。无论闻屿出于什么理由帮他这一把，他都承情。

“有闻屿的联系方式吗？我找他谈谈。”

艾澄犹豫了片刻，从包里找出闻屿的名片：“这是昨天学姐给我的，说让你有什么疑问直接联系闻屿。”

叶琰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将黑底烫金的名片拿起来，“闻屿”这两个字摆在一起十分好看，棱角分明的，就像闻屿的脸一样，那是一张就算是男人，也愿意去欣赏的脸。

“你若不想，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协议结婚不是小事。”艾澄也不愿叶琰声为难，如果真出了问题，她怎么跟闺密交代？切腹自尽吗？！

叶琰声比她淡定：“我心里有数，谈不妥就算了。”

艾澄点头。这不是最优的方法，却是目前来说对叶琰声最好的选择。当然，最后的决定权还在叶琰声手上，无论叶琰声如何选择，她都会全力支持。只是比起退圈，艾澄还是更希望叶琰声能克服自身的问题，这才是对他最好的。

晚上临睡前，叶琰声给闻屿打了电话。

“喂？”那边响了两声，闻屿就接了。

“您好，我是叶琰声。”叶琰声自报家门。

“我知道。”闻屿有一副好嗓子，声音沉而不哑，温柔中又有一分生人勿近的锐气，就算去当配音，也绝对是顶尖的，而且很有辨识度。

叶琰声觉得耳朵像是被闻屿凑近吹了一下，从丹田划过如小鱼游走而过的涟漪：“这么晚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

“不算晚。艾澄都和你说清楚了？”闻屿也不绕弯子，就像他想要叶琰声手里的资源，就直接让经纪人跟艾澄谈一样。

“嗯。”这样的直接倒让叶琰声放松下来，不熟的人若硬要从聊闲话开始他也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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