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芮听得皱起了眉头,转头在那一排宦官当中又扫了一圈。
他忽然眼神一顿,叫道:“许继宗。”
许继宗已是两步踏出了队列,应了一声。
赵芮一般地问道:“你眼下手头可有些什么要事?”
许继宗交代了一遍,却又补了一遍,道:“都不是些不能挪交出去的。”
赵芮点了点头,又问道:“你那籍贯……”
许继宗躬身道:“下官是均州人,说南不南,说北也不北,只是这些年得陛下恩赐,去过不少地方,南北都有,南边去过赣州,北边也去过河间、真定,也算是长了些见识。”
赵芮顿时就想了起来,“哦”了一声,道:“上回去赣州的是你啊……”
说着也笑起来,道:“倒是有些缘分……上回的差也当得不错。”
又道:“既如此,你收拾收拾,去一趟邕州罢。”
复又细细交代了几句话。
许继宗听完,已是连忙叩头行礼,一口应了下来,动作干净利落,半点不勉强。
他面上不显,心中却是要乐开了花。
这等千载难逢的际遇,居然落在了自家手上!
按着天子的意思,这一回可不是去个三两个月,而是去三载两载,什么时候广南稳了,交趾定了,自家才算差事办妥了。
比起在宫中做些鸡毛蒜皮的杂事,被朱保石、郑莱压着半点出不得头,能去邕州那一处办差,哪怕最终没能得大功,却也能有些苦劳,攒些经验。
天子向来是个恋旧的,自家东奔西跑,他看在眼中,不会忘记。
再一说,万一当真能起些什么用,阵前看得久了,有什么机会,叫自己也跟着领兵当差,说不得能在史书上也记下一笔!
带兵打仗,最后官至节度使的宦官,先皇时却也不是没有过啊!
虽然下头少了二两肉,可要是能立下大功,将来青史留名,也不算辱没了门楣罢!
至于疫情、乱民、兵灾并许多乱象……世上哪有什么事情是全然不用冒风险的?
况且……不是还有顾勾院在吗?
十几万流民都能抚了,虽然广南有些棘手,可有这一位,许继宗实在不觉得会有什么难的!
他行过礼,站起来退到一边,已是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
——得想办法寻到顾勾院递上来的折子才行,其中要了什么东西,趁着自家还在京中,也帮着催一催,到时候带得许多大礼过去,对方惯来是个投桃报李的人,见了自己一番心意,就算一时半会听不到动静,难道长而久之,会没有好处吗?
上回靠着赣州一行,回到京中出的风头,他可是一直到得现在,还时不时拿出来品味一番,只盼这一趟邕州行,也能有些收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