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义府脑子机敏的很,他并不愿意找那等勾栏院里头的,更不愿意找酒楼中特养出来的,这些一来被养得胃口大,见识也广,未必能被自己给压住,二来要是将来不小心被人收买之后,当做自家把柄捏了,实在没处后悔去。
可宋门左近的人家,却又不一样了。
此处俱是外地人,对京城知晓不多,也没有什么靠山,只要淘一淘,未必不能找到江南、川蜀的人家。
这两处的少女惯来肤白皮嫩,身条也好,形容出挑。他不想要那等商人特挑过来的扬州歌伎,可小家小户养出来的碧玉,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一路走,一路看着沿途叫卖的男女商贩,正行到小道巷子口,却听得里头一阵喧哗声——进去七八丈,一处简陋的门户外头,三四个壮汉正揪着一个妇人大打出手。
前头围着几个人正在小声议论。
“当真作孽,这才好了几日,又来了!”
“白活了这样多年,难道你还不知晓,但凡沾了一个赌字,从来只有破家灭门的!”
旁人的闲事,杨义府自然懒得理会,他只听了一耳朵,连脚步也不停留,就要掉头往另一条道走。
才走开两步,却又听得人道:“可惜了,水灵灵一个小娘子……”
旁人便道:“你要是可怜,自帮她爹还了赌债,领得回去?”
那人忙摆手道:“我哪里有那个闲钱!虽说眼下人是跑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要是将来回来,又欠得一屁股债,要拿他女儿去卖,我穿鞋的,却是惹不起光脚的!”
听到这一处,杨义府的脚步已是慢了下来,犹豫了一会。
正当此时,后头巷子里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哭叫声,道:“莫打我娘了!再打便要出人命了!且再宽限几日,待我们去筹了银钱来还罢!”
那声音婉转,如好鸟轻蹄,含着三分的嗲意,听得杨义府的脚立时便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果然见得那门口处跪倒了一个正当妙龄的少女,身上穿的衣衫布料粗糙不说,还打着补丁,头上只插了一根木簪子。
杨义府不由自主地便越过人群,往前走了几步。
那少女伏在地上的妇人身上哭,挡着那几个壮汉的拳脚,拦道:“且请宽限两日,我与我娘自去外头筹钱……”
她一面说,一面半仰起头,一张脸算不上顶漂亮,却清秀得很,此时双目含泪,如同梨花带雨一般直跪在地上,穿的衣衫也看着没有什么剪裁可言,却是腰身尽显,前襟也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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