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就这么开了,载着一群各怀心事的人。
唐玄直到开车上路,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恼火和愤怒实在无厘头。
他此刻平静下来都想不通刚刚那一刻为什么会那么愤怒?
偏头看了半雪一眼,她正平静地看着窗外,后脑勺上的那枚樱桃红得鲜艳,衬得她头发乌黑,脸颊白皙。
她耳朵上还有颗小痣,就在耳垂上,精致得像画家不小心在一块玉上洒了滴墨,有种夺人心魄的吸引力。
身后的长歌看见唐玄第三次看向副驾驶时忍不住出声了,“唐玄。”
唐玄回神看了后视镜一眼,“我先送她去医院,你到时候要回去的话,就从医院打车回去吧。”
长歌滞了滞,看了眼副驾驶,她坐在后座,看不清副驾驶座上半雪的表情,只能透过后视镜去看唐玄的脸,他此刻陌生极了。
“嗯。”她默默应了。
半雪受了伤,想必唐玄还要在医院照看她,可……为什么?
半雪受伤也是为她受的伤啊,长歌看向后视镜,犹豫着说,“半雪,对不起,也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这次去医院的费用我来承担……”
半雪仍是淡淡的,听到声音看了眼后视镜,“没事,举手之劳。”
四个字轻而易举让长歌再次回想起那一幕:
她被人拖拽着拉在地上,半雪安静又无声地脱下羽绒服放在边上的石块上,随后从容不迫地走过来。
几个男人冲上前去,想把她桎梏住,刚触碰到她的手臂就见她手一滑,反手捏住他们一人一只手臂,看不出她怎么动作,轻轻一扯一拽,咔嚓声响起,两个男人爆发出痛苦地喊声,两个男人的胳膊被生生卸了。
长歌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依旧安静地站在那,目光永远平静,似乎不管什么事都不会在她眼底起任何波澜,她目光微凝看着她,似乎在无声安抚,然而手上的动作却狠厉又果断,眼看着不少人的胳膊和下巴都被卸了,其中一个男人拿出刀在边上比划,而其他人齐齐冲上前抱住半雪的胳膊,钳制住她,那人冲过来就要拿匕首比着她的脖子,就那一刻,半雪转身,匕首划开了她的后肩,血登时流了出来。
半雪却是恍若未觉似的,她原地翻了个身,用脚踢开那群人,随后勾住那把刀径直捅到男人的脖颈处,距离毫米间她淡然停手,眸子里平静无波,像个不动声色间就能取人性命的骇人怪物。
所有人都被打得倒地不起,半雪这才走到长歌跟前冲她伸手,长歌却害怕得不敢碰她的手,半雪了然地收回手,随后拿起放在一旁的羽绒服轻轻穿上。
她是个惯会看人脸色的人,当然看得分明别人眼底的害怕,这种眼光,她成年之后经常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