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年已然没有了从前的冷静镇定,他心头烦乱得厉害,不禁压着声音恨道:“你想我怎么做?笙哥让我把手中所有一切都交给阿坤,我失去了自己兄弟的信任,也失去了再跟他一块儿并肩作战的资格,你还想要我怎么做?”
火车上的消息传来,说并没有抓到金穗心,柳方萍已知道季修年在俞故笙那里可能出了点儿岔子。但是听到他这样坦白的说出来,柳方萍还是诧异的。
俞故笙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尤其是对待跟着自己出生入死一块儿爬到上海王位置的季修年。可以说,他身边有谁是拿了免死金牌,做什么都不必太过考虑他暴怒之后惩罚的,便只有季修年一个。柳方萍以为,这一回就算是俞故笙发现她利用了季修年的车厢藏匿那些人,但季修年本人并不晓得,俞故笙也不会太过怪罪他。
看来,还真是小看了金穗心的本事。她暗暗的抿了下唇,未能在上海杀了金穗心,未能在金穗心进门的时候就捏死这个小贱人,当真是她做过最懊悔的事。
柳方萍睁了一双泪眼,惊愕的看着他:“故笙他,怀疑你?”
季修年抬手在额上贴了贴,他不该把这些话说出来的,俞故笙想要再试探一试探她,给她最后一个机会。可如果他说出来,能够令她提前悔改,而不再落入俞故笙的圈套里去.......季修年长吐了口气,就当是他再一次的对不住俞故笙了。
他静下心来,看着她道:“列车上,太太被人掳走,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柳方萍一愣,她拧眉错愕道:“穗心被人掳走?是谁?”
季修年盯着她看,不错过她脸上一星半点儿的表情变化。可是她目光很正,半点儿也不回避他,像是真的不知道一般,除了满满的惊愕和一点点只有熟悉的人才会看得出来的疑惑,并没有别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
季修年既松了一口气,可也感到奇怪。他愿意相信她即便再怎么不喜欢金穗心,再怎么想要金穗心死,也绝不可能与日本人勾结,可是他也相信俞故笙......不,相较之下,他更相信俞故笙是受了金穗心的蛊惑,所以才会将怀疑的矛头指向柳方萍。
如果真是这样.......
季修年微垂下眼睫,眼中是十分的不认同。他原本对于俞故笙非要将金穗心纳入羽翼之中就很不赞成,只是说服不了俞故笙,便也只好说服自己慢慢来接受。在上海时,他已很明白的告诉金穗心,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易的出门,她非但不听,还在未告知他的情况下往金奕鉴府上去,要晓得,金奕鉴府上当时正藏着几个东洋来的武士,金穗心一失踪,那些东洋武士就将金府洗劫一空,连带着金穗心的堂妹金慧敏也失去了踪迹。
这样一串联起来,不但柳方萍没有嫌弃,反而这一切倒很可能是金穗心为了糊弄住俞故笙而做的一场大戏。
季修年联想到这一点,心中不觉大大的一震,便要回转身去跟俞故笙挑明了讲。
柳方萍见他面上几度变化,又是蹙眉又是沉思,最终浮出了很着急的神色,连忙把他拉住:“你要去哪里?”
季修年道:“金穗心很可能跟日本人有勾结,我要去告诉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