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苏换了衣服,拿着他的车钥匙,直奔车库。
她上车,发动车子,要回白家。
许是沉渊一直藏着秘密太过恶心,她出现了应激反应,开车时,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难受得紧,只好在路边停下。
她一下车,口鼻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捂住。
那人手里的帕子散发出诡异的气味。
她赶忙屏住呼吸,奋力挣扎,却被他用另一只手强行圈住。
她无法挣开,反而在剧烈挣扎中,不小心吸入了一点刺鼻气味。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侵入躯体,她头晕目眩,四肢像是被秤砣困缚,再动弹不得,直接倒在了那人身上。
白念苏昏昏沉沉地晕了好一阵。
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坐在一张硬木椅上,四肢被人绑了个严实。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又怎么都听不清楚。
离她很近的地方,似乎有什么电子设备在响,“滴、滴、滴……”不疾不徐、节奏一致。
她想睁眼,眼皮却像被502胶水黏住了般。
在这漫无边际的混沌中,她蓦地想到了沉渊。
想起小时候,他对她的若即若离。
想起自己找他假结婚时,他一次又一次地拒绝。
想起他们相爱的点点滴滴。
想起……他刚刚问的那句——“我们,不结束,好不好?”
在她的记忆里,他向来给人以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感觉,何曾出现过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是她太过激了吗?
居然拿刀对着他,还叫他别跟过来……
她不爱他了吗?
她扪心自问,自己还是会惦记他。
只是一想到那些血淋淋的照片,她又觉得恐惧。
她好矛盾。
“是不是只要我答应帮你离开,你就能放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了沉渊的声音。
他还是跟上来了吗?
她这么想着,想掀起沉重的眼皮,看看他。
可眼睛缝隙才刚泄入一丝丝微弱的亮光,她竟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苏苏……”沉渊在叫她。
她蹙了下眉,耳畔乍然响起一道骇人的枪声。
“嘭”的一下,有湿热粘稠的液体飞溅到她身上,她能嗅到浓重的血腥味。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在她脚边倒下,一样重物恰好压着了她的脚背。
“苏苏……”沉渊还在叫她,他在帮她揩拭脸上的血液,她能感觉到他手指上粗糙的茧子。
“滴滴滴”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努力跟黑暗做斗争,终于,光线透了进来。
一睁眼,男人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印入眼帘。
“沉渊……”白念苏叫了他一声,嗓音沙哑孱弱。
她渐渐反应过来。
自己现在身处一个被烧毁的、废弃的工厂车间里,头顶的房梁被烧黑了,还结了不少蜘蛛网。
就在她脚边,还倒了一个男人。
她只看到他被一枪崩开、汩汩冒血的后脑勺,看不到脸。
那个压在她脚背上的重物,就是他的手。
“这人是谁?干嘛绑我?”她好奇地问了一句,试着挪动被绑在凳子腿上的腿。
“别乱动。”沉渊沉声道,蹲在她跟前,一脸严肃阴沉地弄着什么。
白念苏这才意识到那“滴滴滴”声有什么不对劲。
她脸色刷的发白,心如擂鼓,血液几乎在逆流,“沉渊?”
“嗯?”
“是炸弹吗?”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手里拿着工具,给她拆掉身上捆绑的定时炸弹。
“还有多久?”她茫然无措地问他。
他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心态,说道:“还有很久……苏苏,我们还能在一起很久很久……”
白念苏咬了咬下唇,努力冷静下来,“沉渊,我还是不能接受你做的那些事……”
他眸光一闪,“苏苏,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
他已经报仇雪恨了。
刚刚倒下的那个人,是最后一个。
他被他逼到绝境,无路可退,只好挑白念苏下手。
他想用白念苏要挟他,让他放了他。
呵,多大的人了,怎么能有这么天真的想法呢?
“哦……虽然我不能接受,但我能理解你。”白念苏说。
“沉渊,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的……我还是喜欢你。嗯,但你又的确让我觉得有些害怕……沉渊,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也救过我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有些颠叁倒四的。
沉渊起初还以为她只是在回忆往事,可听着听着,就觉出了不对劲——
她这是在强作镇定,努力消除自己的紧张情绪。
可不是么?
稍有差错,就能要命的事儿,这种情况下,有谁不害怕呢?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他安慰她。
白念苏顿了一下,闷闷地“嗯”了一声。
许是沉渊拆弹的时间有些久,白念苏忐忑不安,说话都透出一股心浮气躁的味道来:
“沉渊,我们就闹先前那一下下就好,以后都不提这事儿,好好地在一起,好不好?”
她吸了吸泛红发堵的鼻子,“网上说的那些话,虽然难听,但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些根本就不算是阻碍,对不对?我们会用时间证明,我们的爱情,是简单纯粹的,没那么多曲曲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