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让你不快乐?(2 / 2)

“明明是你过十四岁生日,怎么搞的像陆睿生日一样。”罗胥禾翻看着手里的请柬嗤之以鼻,主角名字的字号甚至没有配角大。

天气阴沉沉的又下不来雨,风倒是挺大,掀得人眼皮疼。

“可怜可怜他吧,他也没几天好过了,”躺在教学楼天台的陆夏天晃着腿,手里转着空烟包,“季南渊来了没?”

“没。”

“我让他给我带烟,磨蹭死了。”

“你可真会使唤人,”罗胥禾看着请柬百无聊赖,废物利用开始迭纸飞机,“听说了吗,季南渊要去城南的高中。”

“哦,我爹踹我去美国。”

“我知道啊,不然陪你逃课逃大半学期我是有病?”

“你去城南吗?”陆夏天侧着脸问。

“不去啊,我肯定还是留这边。”

“你不牺牲一下,跟着去城南看看?”

“我又不是书童,季南渊需要陪读?”

纸飞机试飞了没几下就栽秃了头,跌在刚推开天台门的季南渊脚边。他弯下腰捡起来看了两眼,“谁过生日?陆睿?”边说边抛了个打火机给刚坐起身的陆夏天。

“哈哈!真好笑,”陆夏天伸出另一只手,“烟呢?”

季南渊从口袋里掏出空落落的半包解释道:“被我抽掉了。”

“你有啥事要发愁啊,抽这么凶?”罗胥禾双手插兜,神情困惑,“季南渊,你为什么去城南?”

“不知道。”季南渊靠着围栏向下看,大概是多数人都会在放学后被门口准时等待的私家车接走,校园里早已空荡荡。

由于风太大,陆夏天不得不缩在罗胥禾身后点火,烟燃的时候也不忘再用手捂捂,“想离这远点。”

“啊?”

陆夏天总算吸上了一口,胳膊肘搭在罗胥禾肩上,冲转过身来的季南渊挑了挑眉,“城西城东都不够远,城南最远。”

“城北有啥不好啊,”罗胥禾抱着臂。“我爸可不会让我去城南,那边商科师资基本为零。”

“没有不好,读哪都一样。”季南渊闻着烟味瘾又有点上来了,倒出来一根夹在手上打算拿打火机。

“借你点,别客气,”陆夏天把自己嘴里的烟摘下递过去,见对面没什么动作笑道:“干嘛?嫌弃啊?我可是怕你半天点不着,抽不到着急。”

季南渊没答话,拿起台子上的打火机一搓就着。

“得,当我神经。”陆夏天觉得没劲,低下头开始理衬衫衣角的线头。

“你俩有点奇怪,”罗胥禾左右看着,“什么情况?”

“没情况,”陆夏天笑了笑,“提前祝你在城南治病顺利。”

这下罗胥禾也不吭声了,治病这句话他从来都不接。他不喜欢调侃这种事,虽然他确实觉得季南渊人格上好像有缺陷。不过现代社会,谁还没点病呢。

季南渊很难对什么事情产生兴趣,抽烟这件事不存在谁带坏谁,想抽就抽了。

要说舒缓什么了吗,还真的没有。就是习惯了,不然有点没意思。

递剪刀是因为被推出来和同龄人搭话,季南渊没什么话好说,看出头发是女孩的困扰源头,既然如此,剪掉不就好了。他一向不太关心其他生命的死活,情绪管理大部分时间对于他来说不需要,因为他没有情绪要表达。

陆夏天躺在地板上笑他生来就是病种,病得还不轻的那种。

罗胥禾看不出季南渊脸色有没有生气,又怕陆夏天像小时候那样不知情踩了雷,硬挤话缓和,“他就是没遇到感兴趣的。”

“是吗?”陆夏天的校服衬衣已经翻到了胸口,双手搭在肚脐上,“季南渊,这世界上你还有什么东西没见过?”

“话是这么说没错,世界人口那么多没见完,心诚则灵,”罗胥禾看着坐在皮椅上面无表情的男生说:“你今年生日许愿虔诚点,就许得个良人好吧,让你开眼知道世界上还有快乐这件事。”

“好主意!”陆夏天翻身而起,把桌上一口没动的蛋糕拿到面前,“我帮你许。”

“不用,”季南渊皱着眉,“你许你自己的,别浪费在我身上。”

陆夏天盯着男生黑黑的眸子良久,发现自己可能从被递剪刀那一天开始就在会错意,谈不上后悔,就是有点了然。

她那天没有许愿给季南渊,但是后来忽然有一天,罗胥禾给她发消息说季南渊谈恋爱了。

她不信,又知道是真的。所以她和陆临山做了笔交易,回国去城南那所高中看看。

陆夏天想知道,季南渊现在知道快乐是什么了吗?

或许是多年未展现过的情绪并不是真的不存在,它们堆积着,终于有了一个输出口,所以比一般人来得猛烈些。

她是他的万里无一,他没有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