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行也不是年年都丰产的,总避免不了天灾人祸,红花涨价倒也不奇怪,舒湄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知道事出有因后便也不再追究,说道:“把膏药的价格改回去。”
“啊?咱们百草堂的药本就比别处便宜了,在这种时候还降回去那可就是赔本了。”
麦冬抢着说,舒湄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咱们用的是库存的药材,就不存在成本提高了这一说。穷苦人家用不起这个价位的东西,百草堂也不缺这点银子,改回去。”
舒依依“诶”了一声,从柜台里拿出另一本账册了把价目写上了:“这样行吗?”
舒湄揉揉她的脑袋:“行。”
舒依依嘿嘿笑起来,又问:“红红姐走了?”
“嗯,你把客人一个人放在院子里,像什么样子,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哎呀我知道要懂礼仪,要周到,可红红姐又不是别人是吧。”舒依依赶紧抵赖,见舒湄一脸的不赞同,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哥,说起刚才那个客人,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那客人的牛皮藓应该已经有好多年了,夏日里都泛着腥臭味,她又常年抹些香粉,都快腌入了味儿,这藓就愈发严重,我与她说她还不信。唉,你说咱们行医的,就算是客人不配合我们也要尽力不是?可她的情况太严重了,四肢后背都有,我有些拿不准,你帮我看看?”
紫烟可是当年亲手把舒湄推下水的人,若是她一直呆在岭南便罢了,如今既然回来了,再怎么说也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再说,舒湄又不是圣母,怎么会救她?反倒是她这藓,其中大有可为!
这么想着舒湄便露出一丝笑意,说道:“这个人日后若是再来,你便给她开些止痒的药便可,其余的事情暂不用管,等我想到了在告诉你,对了,此人很是富裕,结账之时不必客气。”
听到这几个字麦冬的眼神顿时亮了,道:“公子,这个不客气可有界限?”
舒湄看向他:“没有,随你发挥。”
麦冬顿时忘记了舒湄方才改价目的幽怨,立刻又动力满满了,反倒是舒依依问道:“可是你自小教我医者仁心,怎么到了这里又不相同了?哥,这个人是不是坏人啊?”
“谁是坏人啊?”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转头望去,门口之人眉目清浅,漂亮的眼睛中仿佛含着一汪清癯,眼角略微上挑带出一个弧度完美的小钩子,清古冶艳,带着满身的书卷气。
恰逢此时秋风忽起,卷起他浅青色长衫,缠着三千青丝飞起,那一瞬,炎热退场、喧嚣消散、时间定格,阳光从背后照过来,逆着光影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舒依依见到这人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褚小公子。”
说着舒依依便小跑了过去,却是伸着脑袋往褚子桑后面望,褚子桑一扇子啪地一声打在了她头上:“我哥没来。”
“哦。”舒依依失望地缩回来,揉着脑袋说:“我才没有期盼褚公子,小公子是来拿药的么?我去给你拿。”
说着便进了内室,舒湄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没规矩。”
“小孩子么,活泼些也正常。”褚子桑倒是不介意,举步走了进来,舒湄赶紧请他坐下,让麦冬上茶,又问道:“秋闱在即,佐为此时还在家中苦读?”
“可不是么,可怜如今我连出来拿个药都只能独自前往。”
“褚大人最近荣升,哪里需要昀卿你亲自来拿,这等小事随便喊个小厮来便是了,或者我派个小伙计送上门去,分明就是你自己要出门闲逛,还抱怨佐为不陪你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