笺上仅几个字,他扫一眼,点点头小荷拿过去看,抬头道:“老爷,这是什么人呀,夜半三更的,到苏堤上可是冷得很!”
萧月生冷笑一声,放下茶盏:“是罗家的人!”
“老爷,咱们不理他们便是了。”小荷忙道,收起了信笺。
萧月生摇摇头,他倒也想看看,这个罗家究竟会耍弄什么玄虚,对于罗家的大名,他闻名已久,想要见识一番。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萧月生出了观云山庄。
他的身后跟着三女,仪琳、程冰铃还有少妇张雪玫,俱是一身月白罗衫。
仪琳身披一件月白僧袍,乃刘菁亲手缝制,是以蜀锦为料,亲自刺绣,精美绝伦。
披着这一身月白僧袍,圣洁逼人,行走之间,妙步盈盈,娇躯仿佛飘动,而非走路。
她的玲珑曼妙的曲线,在这一件月白僧袍下,被最大限度的削弱,使人们难以注意,反而被她圣洁的气质所吸引。
自她穿上之后,萧月生便赞叹不已,没想到自己夫人的女红竟达至如此境界。
所谓技近乎道。三百六十技。技技皆可通道。
仪琳穿上这件僧袍之后。也大是喜欢。便舍不得脱下。一直穿着。将原本地灰色僧袍收藏。
观云山庄外地树林大道旁。三十几个气死风灯。将大道照得明亮如白昼。远远看上去。整个树林也被映亮。宛如玉树银花。
走过灯光映着地大道。仿佛穿越一条梦幻之地。到了尽头。上了苏堤。湖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此时寒冬。西湖之上仍通明。画肪艘艘。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莺声笑语不时传来。
程冰铃对此情此景淡然以对。漫不经心。张雪玫目瞪口呆。赞叹不已。为其繁华所倾倒。
她正值好动之时,见到如此繁华盛世之景,岂能抵抗得了,呆呆看着西湖的风景,明眸流光溢彩。
萧月生一直看着这般风景。对此并无太多感觉,上了苏堤,径直朝东面走去。
仪琳对此景也并不陌生。她曾在山庄居住一段日子,常常来西湖,况且,她诚心信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眼前一切,如梦似幻,到头一场空。不值得动心。
三人跟在萧月生身后,来到了苏堤的最东。
这里,人烟稀少,灯光黯淡,远处的丝竹声袅袅传来,若隐若现,更显得幽静。
这里已经站着五个人,身形挺立如松,静静看着萧月生他们的走近。一言不发。
萧月生走近,温润的目光一扫,尽收眼底,微微皱眉,除了那个罗瑞明,其余四人,俱是老者。
他回头看一眼张雪玫,心下一笑,这四个地阵势倒是与天山派的阵势相差仿佛。
两派都是老者出马。老者俱是须眉皆白。鹤发童颜,养生有术。令人称羡。
“你可是萧一寒?!”一个老者沉声道,声音阴冷,脸色阴沉,目光如鹰似隼,冷冷瞪着他。
萧月生点头:“你们是罗家的人罢?”
“不错,我夫罗一成!”老者点头,目光阴冷如毒蛇,死死盯着萧月生,哼道:“你是不是欺负我侄儿,说我罗家不过如此?!”
萧月生转头看一眼罗瑞明,摇头一笑:“欺负谈不上,只是动手切磋一二,至于其他的话,在下却没有说。”
罗一成转头,狠瞪一眼罗瑞明,眉宇间一片阴沉。
罗瑞明吓了一跳,忙抬手,指点着萧月生叫道:“姓萧的,你敢说不敢认,算什么好汉?!”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唉……,我先前还以为,你不失为一条汉子,没想到,却是大错特错,人不可貌相,委实不假!”
“你放屁!”罗瑞明大叫,看着五伯阴沉得快要滴水地脸色,急急分辩道:“你一口叫破大伏魔真气,却语气轻佻,毫不敬重,分明是看不起咱们罗家!”萧月生不由失笑,摇摇头:“你说是,便是罢,遇到你这般行径,我实在难以看得起罗家!”
罗瑞明心中大骂,嘴上却一幅无辜之色,哼道:“你们挡着我的路,说两句,又怎么着了,用得着动手吗?!”
罗一成脸色阴沉,目光阴冷的盯着罗瑞明看,他所气愤者,是罗瑞明竟然敢在自己跟前撒谎,将自己当成枪使,委实不可原谅!
心下决定,过后再找他算帐,家丑不可外扬,先处理此事为佳。
他扭头望向萧月生,阴沉的问:“萧一寒,你怎么知晓我罗家的大伏魔真气?!”
罗家的大伏魔真气,外人并不知其名称,便是怕少林派的人听到了,再起追究之意。
知道罗家大伏魔真气名字者,寥寥无几,仅是熟人而已。
“在下偶尔听闻,不知真假,姑且一叫罢了!”萧月生抚着唇上的小胡子,语气温和。
“好,歪打正着,我罗家的大伏魔真气,不知你可懂得?!”罗一成露出一丝笑意。
萧月生摇头:“在下并不知,请多赐教。”
罗一成呵呵笑了起来,点头道:“有趣,有趣,与你说话,倒也痛快,好罢,咱们动手切磋一二,若是能胜得过老夫,昨日之事,便一笔勾销!”
“在下若是不敌呢?”萧月生笑着问。
罗一成笑容一敛,恢复阴冷,嘿然道:“那便只能怨你学艺不精,莫怪我手下无留喽!
张雪玫忍不住,娇哼道:“喂,我说这位老伯,好事全被你占去了,真是奇怪呢!”
罗一成转头望向张雪玫。看了两眼,点头道:“怪不得小明犯了糊涂,他确实受不住!”
被他地目光一照,张雪玫浑身不舒服,仿佛被毒蛇盯着。说不出的难受与别扭,索性转过头,不去看他。
萧月生摆了摆手,点头道:“此事说来,倒也公平,……不过,若是我棋胜一着,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生死由命,请----罢---!”罗一成伸手。拉开了架式,摆出一招起手式,使地是掌法。
萧月生不再客气。探掌一击,悠悠缓缓,慢慢悠悠,似是与罗一成客气,并不下死手。
罗一成冷笑一声,他可不会留情,有此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毫不留情的一掌探上。内力凝聚,倾尽全力。
这一掌拍出,宛如狂风怒吼,寒气四溢,声势逼人。
萧月生却仍旧悠悠出掌,似没发觉到他这一掌的厉害,终于与他寒气四溢的一掌撞上。
“砰”两掌相撞,宛如两匹马撞到一起,众人只觉耳边“嗡”地一响。如同铜钟大吕撞击。
萧月生脚下一旋,站立在原地,点点头,露出嘉许之色。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罗一成身形晃动,一步未退,双脚如钉在地上,一步不动,唯有上身晃动不已。仿佛被大风吹动的一株松树。
“好内力!”萧月生淡淡一笑。
罗一成冷冷哼道:“雕虫小技罢了!”
旁边的罗瑞明看着他的嘴角。惊道:“伯父,你怎么流血了?!”
罗一成抹一下嘴角。阴冷看他一眼,沉声道:“流一点儿血而已,何必大惊小怪地?!”
对于这个侄儿,他极是不满意,但毕竟是罗家的人,总不能在外人面前太过严肃,只是冷哼一声,转头对萧月生道:“论及内力,我差你一筹!”
“侥幸而已!”萧月生淡淡说道。
“嘿嘿,侥幸!”罗一成冷笑,眼中闪动着杀机。
他吸了口气,脸色涨红,虽然灯光不亮,萧月生却洞若观火,看到他的异状,心中一笑。
罗一成脸色恢复,冷冷道:“萧一寒,听闻你有惊鸿一剑之称,剑法自然厉害得紧,我想要讨教一二!”
“剑法么?我没带剑,却是不能动手了。”萧月生摇头,一指身旁的程冰铃:“这位程姑娘,剑法卓绝,可与你比试一程冰铃被忽然袭击,面色如常,淡淡看着罗一成:“你若比剑,我可奉陪!”
“看来,我的剑法还没有资格让你出剑喽!”罗一成脸色发青,嘿然冷笑道。
萧月生摇摇头,却没有出言否认。
他确实懒得出手,对付罗一成,根本不必长剑,大材小用,一向是他所不愿。
而程冰铃的剑诀虽然登堂入室,但若想更进一层,唯有跟高手过招,这一次是难得的机遇。
“动手罢!”程冰铃神色不耐,冷冷说道。
她的冷与罗一成的阴冷又是不同,她是对世间一切漠不关心,而非对人间地仇视。
罗一成阴冷的扫一眼萧月生,冷笑摇头,一指程冰铃:“老四,你量一量她的深浅!”
“嗯。”一个老者站出来。
他一直微阖着双眼,似乎正在打瞌睡,听得罗一成地吩咐,登时如长剑出鞘,光芒万丈。
站在程冰铃跟前,双眼如剑,紧盯着她:“姑娘,你的剑法应该不差,咱们就比一比罢!”
“请”程冰铃长剑出鞘,淡淡说道,一手仙人指路,从容刺出,动作曼妙。
那老者微微一笑,他的表情却是与罗一成截然相反,一直笑吟吟的,仿佛有什么喜事一般。
他虽然年迈,却出剑如电,宛如一道霹雳闪过,直刺程冰铃的胸口,后发先至,便要刺到她。
程冰铃扭身一侧,长剑刺空,她手上的长剑却是倏一旋。幻出一道剑花,直削向他肩头。
老者退后一步,长剑横于胸前,笑吟吟地看着她。
“我使用全力了,小心!”程冰铃沉声一喝。长剑再次刺出,却是划出一道圆弧。
老者神色一肃,刚才地笑吟吟消失不见,盯着程冰铃,长剑缓缓刺出,缓慢如龟爬。
程冰铃的明月剑诀,最不怕地快剑,而对付慢剑,却威力有限。仍旧需得功力支撑。
她长剑划着弧,似慢实快,瞬间来到老者肩头。平平削出。
老者吃了一惊,长剑不得不提起,迅速挡在身前,免得被她的长剑削到。
程冰铃心中一喜,这一剑上所蕴地内力,乃是明月剑诀所特有,粘滞异常,寻常人无法承受。
“啪”两剑相交,粘在一起。似是两个久别重逢的恋人,死死搂在一起,难以分开。
程冰铃手腕翻动,划着弧红,挑起了长剑。
那老者只觉手臂一麻,手上酥软无力,只能任由长剑脱手飞出,跟着程冰铃那柄剑粘在一起。
程冰铃收剑,剑上的长剑被她拿在手上。淡淡看了一眼那老者:“原璧归赵。”
老者接过长剑,脸色阴沉,再难发觉笑意,真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没想到竟输在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身上!
“好剑法,好剑法!”罗一成拍拍手,眼神却是阴寒无比,紧紧亲着程冰铃。
“罗前辈可是要赐教一二?!”萧月生淡淡问道,抚着小胡子。笑吟吟的看程冰铃。
她地明月剑诀大有长进。果然不愧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悟性惊人。精进速度奇快,怕是每打一场,她地武功便会精进一大截儿。
“老夫倒要领教一二!”罗一成缓缓点头,按上剑柄,踏前两步,紧盯着程冰铃。
程冰铃轻瞥他一眼,长剑倏的出鞘,泛出一道寒电,直刺罗一成的右边胸口。
若是刺中,即使并非左胸,也有性命之危。
罗一成长剑如电,陡然刺出,嗤嗤作响,宛如一道狂风袭来,呼啸着,声势惊人。
程冰铃身形一荡,飘然后退,避其锋芒。
罗一成箭步向前,疾射而出,宛如一支射出的箭矢,紧逼着她,如附骨之蛆,一步不离。
程冰铃长剑划弧,在胸前形成一道剑网。
“嗤嗤”长剑直驱而入,直刺她胸口,却被剑网拦剑。她的长剑看似悠闲无力,画着圆弧,但罗一成却深知其中滋味,眉头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