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还没等他有进一步的反应,室外的性空已经用手指着如意那张俏脸冷笑着开了口。

“师兄,你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如意,他从小便死了爹,长大后便偷偷喜欢那些年纪和他爹相仿的男人,所以你,他的方丈大师,一直便是他心中的一份痴念。”

“我说这个,不是拿他恶心你,而是想让你知道,这世上没爹疼没妈养的孩子很多很多,便是在咱们蓝若寺里,也多得很,并不是只有你那个偏爱的宝贝儿子,才是这蓝若寺中唯一的孤儿!”

性空的话音刚落,室外的德缺住持浑身明显哆嗦了一下,身体也向前踉跄了半步,才勉强站稳。

而密室内的当午,也在同一时刻发现身边的淳一紧张得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没错儿,他刚才在看德缺法师那张脸的时候,便忽然发现了一个让自己惊恐的答案。

在淳一那张俊美冷漠的脸上,如果细细看来,确实可以找到德缺住持的一些影子。

虽然他们并不是那种极其相似的容貌,可是有些人体基因中特殊的部分,却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

这让当午莫名想到自己左臀尖上的那粒独一无二的胭脂粒,更让他回想起淳一右臀里侧的一块朱砂记。

当午下意识朝黑暗中淳一的背影望去。

他知道,在他被僧袍包裹住的坚实臀部上,那块朱砂记像一滴殷红的血痕般在皮肤上存在着。

在他们双修至忘我之境时,双方曾互相抚摸着对方的胭脂粒与朱砂记,久久不舍放手。

记得淳一曾经懵懂而又痴迷地问过自己,“法师,这样身体交融的双修,是不是一生一世,只应与同一个人来修行?”

在自己并未给他明确答复的时候,当午记得其时淳一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我只知道在这一世里,我淳一是不会再与第二人行此事、动此情了。淳一更愿法师身上这颗胭脂粒,此生只入我一人这眼,再无第二人得见。”

现在想来,这聪明灵慧的大和尚,虽然带着三分懵懂和自己双修欢合大法,其实在他心中,早已有七分明白,知道自己和他所为,顶着修炼的名头,其实正是尘世爱侣间所做的欢好之事。

只不过,正如系统所说。

当他在跟自己发生肌肤之亲时,一半是意乱情迷,一半是装傻充愣罢了。

而这个心底聪慧,偏会在关键时刻装傻的家伙,现在,却似乎真的懵了。

因为性空和尚的那番话,这室内的几个人听起来,似乎已经有些昭然若揭。

蓝若寺中的孤儿,德缺住持偏爱的对象,还有谁,只有淳一!

可是为何性空会称其为德缺住持的儿子,当真是让人惊讶无比。

当午紧紧地抓住淳一不住颤抖的右手,才发现这个男人的掌心里已经渗出了大颗的汗珠。

德缺面上变色,口气却依旧强硬道,“你胡说些什么,我自幼出家入蓝若寺为僧,哪里有什么儿子,我又偏爱过谁?你不要见我对淳一器重有加,心生妒恨,便将那污水泼将于我二人身上,试问,你又有何证据?”

性空发出一声冷笑,“师兄啊师兄,你真是枉修了半世的佛理,怎么忘了那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我且问你,每年清明时节,你总会找出各种借口,一人单独出寺,西行二百余里,到那妙香镇上,在那李家老宅的门前院后,盘桓良久,却是为何?”

“之后,你又要添买纸钱香烛,到那镇子西侧的盼儿山上,李氏祖茔之位,躲躲闪闪,避开李氏宗亲,在一座李氏女子的枯坟上祭奠一番,洒下几滴老泪。你无家无业、自幼出家,与那李氏又非亲戚,这样祭拜亡妻般的举动,却是为何?”

德缺听他一说出这些话来,脸色已变得有如白纸一般,握着如意手腕的手指下意识用力,弄得他啊啊直叫。

性空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暗爽,又冷笑道,“你心里肯定是在骂我这许多年来暗中跟踪于你,知道了你的底细。没错儿,你爱骂便骂,也掩盖不了你年轻时不守戒律,勾引李家少女,最后那女子生产时身亡,只剩下那个野种,你又将他故意带至寺外,收养到庙里的事实。”

“师兄,不要怪我在背后将你一军,实在是你不讲兄弟情份,对这淳一和尚又好的过了,千方百计要推他做住持,师弟我不可能不多想想这里面的蹊跷之处,嘿嘿,谁让你们爷俩儿都生得俊俏,我这男女通吃之人在无意中多盯了几眼,才发现你们俩长得如此相像呢,哈哈哈哈!”

当午只觉手中淳一的手指握得咔咔直响,想是又急又恼又惊又气,被性空这些话彻底震到了。

而密室之外,听到性空如此揭开自己私密的德缺,面色更是一片铁青。

当午见他神色中一片死寂之感,似乎被性空一下子击中要害后,全身都失了力气。

正当此时,那如意和尚大概也察觉到了德缺的失神,忽地挣开他的一只手,便向前冲,直往性空身上逃去。

刹那间人影恍惚,性空只见如意似乎逃开了德缺的束缚,朝自己扑来,便伸臂相迎。

哪知德缺住持看似失神,实则却是一番做作。

他有意让如意挣脱自己,待他急匆匆全身扑向性空的刹那,德缺身形如电,仿佛影子般随着如意的身子也急奔至性空身前。

他虽已六旬之人,但常年习武,修行又深,这一下偷袭又完全出乎了性空的意料。

待到性空发现如意的身影后还有德缺的身体时,已来不及躲闪,只听他“啊”地一声惨叫,手捂着胸口后退几步,猛地跌坐在地上。

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把极短极细却又极其锋利的匕首,已深至没柄。

这几下有如电光闪过,室内室外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目瞪口呆。

如意哪成想自以为逃离了德缺的掌控,却不料不过瞬间的功夫,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变相成了对方一刀致敌的帮手。

他猛地扑到性空的身前,看着他胸前兀自汩汩流血的刀口,双眼登时便滚出泪来。

性空转瞬间已是气若游丝,命垂一线。

待见到如意在自己面前一副悲伤欲绝之态,便慢慢抬起干枯的手臂,在他脸上轻轻抚摸,又强挤出声音道。

“莫哭了,我…我机关算尽,没想到还是败在师兄手下,也是…也是天意不该他绝。我虽逼迫你做过许多不堪之事,但你心里清楚,你始终是我的心尖之人,我这一生最爱珍宝金银,都密藏在你处,你自是知道在我心中的位置……”

性空又勉力抬起头来,“师兄,事已至此,我亦无话可说,只望你看在多年来我替你保守秘密的份儿上,饶如意一条性命,让他远走他乡,再也不来扰你便是,师兄…求你….”

他说到最后一句上,已是咳血不止,眼见便是油尽灯枯了。

如意起初还晃着他的身体,哭叫不止。待到后来,却慢慢住了哭叫,伸出手去帮性空擦嘴边的血痕。此情此景下,才可见这两人竟然真的有情。

德缺此时已恢复了平日的面色,又变成威严冷静之态。

性空之言,如意之举,他看在眼中,却完全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