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 / 2)

她慢慢转过身子,看着林缃玉,目光从她纤细的脖颈,还有漂亮的脸蛋一点点过去,最后落在了她的眼中。

明明还是非常普通的虹膜瞳孔,贾瑛居然还是从里面一点点剥析出了浅薄与优越,似乎俯视,洋洋得意。

贾瑛没忍住笑出来:“我原本想着,我们没甚么干连,一切也就算了。原来你已经把我一家都看做假想敌,我再把你当正常人看待,好像有些对你不公平了。”

“而且,什么叫在工部混了大半辈子还只是个员外郎?林缃玉你上辈子也不过是个小老百姓,在这个世界,就只看得上皇帝王爷了?你这眼高手低,也有点界限吧?”

她不能忍受不仅是林缃玉拿一些教条来鄙薄女孩子,更无法容忍这句话。

“你自己都是个庶女,凭什么说我爹这个嫡次子上进有错了?”

贾瑛嗤笑起来:“你说着那番话,我倒也要学学你捏造一番,你说原著里,我一房占了荣禧堂,说不定就是书里那个贾赦根本扛不起一个家,荣禧堂交给他只能鸡飞狗跳,又或者因为荣禧堂和荣庆堂太近了,他不愿受到母亲管束,干脆就搬出去了,你不也说了吗,开的门都直接通向街道,说不定是为了更好出去玩呢。”

她对自己的伯父贾赦从来没有多的恶感,本来人就是多面的,没必要论出个对错好坏来。所以,虽然他游手好闲,贪花好色,甚至轻视人命,她自认不是神,没资格评判人,而且他平日里对他们几个小辈也是个很温和的伯父。

但是林缃玉凭什么拿伯父来踩她的父亲?!而且还是她这样的现代人,拿着古代的规矩来压她的父亲?!

贾瑛冷笑:“你若要用原著中,我父亲做过什么害人命的事情,又或者不负责甩手不管一切来说服我,我倒也心服口服,可是你偏偏拿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攻讦,我只能想到你是故意要拉他下来的。”

“我这几年,只见着一个慈爱严厉的好父亲,不仅能扛起一房责任,孝顺有才,行为端方,为人不死板,不能被祖辈荫蔽,就踏踏实实准备科举,然后在官途上尽力。”

“我还不知道,努力的人,原来也能被诬诟成清高假正经了。”

林缃玉看着贾瑛,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居然真的把贾政当父亲了?

林缃玉皱眉,要说话,贾瑛却向着她迈了一步,双目澄澈,没有半分怒意,目光笔直。

“你这人有趣得很,也矛盾得紧。”

“你一边说你喜欢林妹妹,她是多么的优秀,一边却肆意批判她的母亲好友。”

“我并没接触过我的姑姑贾敏,更不知道你所谓的原著里她如何,我只知道,这么优秀的姑娘,能教出她的母亲,怎么会是你嘴里的那么龌龊的人呢?”

“换做我知道的,林家世代单传,难道每一代的主母都如你说的,坑害姬妾庶子?再说了,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贾瑛的左脚又迈了一步。

“湘云刻薄说小话,如此糟糕的女孩子,照着你的论述,那你口中如此聪慧的林妹妹为什么还要和她一起玩耍?看来是林妹妹脾气好了,那你之前为什么又要说林妹妹小性子?”

林缃玉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贾瑛故作深思颦着眉,道:“只是更奇怪了。你一个现代人,刚刚来古代几年呢,是怎么说出‘不下蛋’,‘卑贱’和‘主子’,又指责一个都没上初中的小姑娘‘不知羞耻’这样的话来的?可是说你是被封建给蚕食了,成了个卫道士吧,你却连‘探春虽然庶出,可是她的母亲只有王夫人’‘黛玉见贾政是礼节,贾政借口回避,也是礼节,不仅如此,贾敬病了,我们姐妹几个都要去请安,黛玉是不用去的’这点社会常识都不知道?”

林缃玉已被她避退到了亭柱上,石柱上的凉意慢慢攀爬到了背脊上。

贾瑛猛的伸出手来,攥住了林缃玉的衣领。林缃玉一时不防,被她拉着欠身,连尖叫都忘了。

“什么对你自己的立场有利,你便立着那一个,能够使你将人批驳一番。”贾瑛冷声道。

“说白了,你只是为了安放你自己那点,因为先知产生的可怜优越感而已。”

林缃玉听到这话,脸上一白,猛的推开她,尖声道:“你懂什么!你一个连红楼梦都没看过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贾瑛看到她这副样子,顿觉无趣起来。自己又何必同她这样活在自己妄想里的人计较这些呢?

反倒是听了林缃玉这些,不管是孙绍祖,忠顺亲王也好,甚至是那些“不下蛋”“不知羞耻”的话。

她有了更想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小说人物的话不代表作者观点。

以及,即使是贾政,也是有粉的,吃我安利。

《七十八回有句话:“近日贾政年迈,名利大灰,【然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因在子侄辈中,少不得规以正路。”贾政看宝玉的时候,说不定也能看到年轻的自己吧,不过人总是会被社会改变的。

大观园那一回,我也只能体会到自豪和疼爱。

原著里,他也不干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事,除了傲娇(题对额那回一边内心骄傲我儿子真有才一边板着脸训宝玉不要自满)教条一点,内心还有点小文艺(悲谶语那一回),有时候还透着一股萌感(给贾母讲笑话那一回)╮(╯-╰)╭反正我个人是挺喜欢的

对黛玉的才华也很欣赏,最喜欢的潇湘馆是黛玉在住,黛玉还特别骄傲告诉湘云说凹晶馆是她起的,只要是她拟的题,贾政就都没改就用了》

第二卷 共饮韶年

第53章 低血糖

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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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不要!”

袭人一脸累爱, 端着碗的手都快僵了,就见着贾瑛裹着被子, 像是蚕宝宝一样滚到了炕的最里面。

她苦口婆心道:“姑娘, 再不喝,这药就凉了。”

贾瑛哼了一声:“我不喝,不好喝。”

袭人看问梅呆呆站在一边不说话, 便轻轻拍了她一记提醒,问梅“哦”了一声回过神,忙道:“姑,姑娘。我这里有热的烤红薯。喝完药了就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