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贾瑛看着一应布置,与贾母的风格极相似,在这基础之上,也多了些江南的婉约感。

贾母除了精明能干,还是个非常有生活情调的人,从贾敏起到元春和两个玉,都受她影响很大。

贾瑛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只会认基础的颜色,是贾母特意叫人拿了许多布裁成一叠,一个一个教她认色,在她看来没什么差别的浅蓝色,竟然就有无数种,名字还都美得不行。

等到她终于认色认得完全了,贾母又开始教她怎么配色,学了配色又教她认布料,是什么名字,有多少织,认完了布料,又继续学花纹,什么团花连云提花缠枝的。

布料学完了,又拿自己屋子里的东西耐心告诉她,院子里种了什么色的花,糊什么色的窗纱,这里是个什么布局,那便要放个插屏阻断一下。

贾母是个寓教于乐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系统,贾瑛感兴趣就往这方面讲,哪天随手抓到了什么就说一下,贾瑛记不住也无所谓,以熏陶为主,倒不一定非要她学得多深。

贾瑛叹气,这样看来,老太太在不知不觉里把挺多东西都告诉她了。

至少,以后自己不至于是看不懂人家送的布的好歹,也懂怎么回礼才不会失了礼数了。

贾瑛看着黛玉,她正拉着自己说之后的日子要怎么玩,脸上是掩不住的开心。就像是头一次把好朋友带回家,迫不及待分享玩具的小朋友一样。

贾瑛觉得,只是看到她这样的笑脸,似乎都不那么讨厌那个恶心人的陈文道了。

林姑父和贾敏姑姑能活下来,即使她不再是林缃玉口中那个会因为失去父母,所以写出好句子的林妹妹,也无所谓了。

没必要为了旷世作品去让她经历那些苦难。

贾瑛歪头看着她,忽然合掌:“对了,我还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呢。”

黛玉好奇,就见贾瑛笑嘻嘻道:“我给你找了个徒弟,你要是喜欢,就收下解乏。”

贾瑛说完了,招手叫香菱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贾瑛笑道:“更主要的原因是,我起了个心思,等回京了,你就要同姑父姑姑一起住着了吧?我想时时同你见面,干脆起个诗社,我又不会作诗,你将这个小丫头教会了,我以后就派她代我出战。”

黛玉噗嗤一笑:“你倒是有趣,当初在谢先生手下的时候,我常常要教你了,你不学,倒是派人来找我学了?”

她心里对贾瑛这个计划也起了兴致,明白要常常相见,诗社确实是个好主意,又欢喜于贾瑛确实了解她,两个人都不觉得要一个小丫鬟向自己拜师是辱没人,确实当得知己。

而且,贾瑛也不是那种没由来就找一个丫鬟让自己教的。

黛玉想了一会,拍手笑道:“那,如果你在官邸无聊了,就托人捎信给我,我让母亲派人接你去。等年后你从金陵回来了,正好逢上春天,我就请你吃我之前同你说的松花团子。”

贾瑛听她这话,知道是应允了,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起来,伸出小拇指。

两个人一如以往数年一样,两只纤长的手指勾了起来,相视一笑。

第75章 办诗社

东风压倒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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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办诗社, 还是探春的主意,她想办起来, 一时间也没什么由头, 就找了贾瑛商量。

贾瑛对诗社没什么兴趣,如果是食社,她还能积极点。所以对于探春这个主意兴致缺缺, 不过也表示双手支持,并且表示,以后诗社餐点她能操办。

不过现在,知道了黛玉要回京和父母一块,贾瑛的心思就活络起来。

三天两头找人家来一块玩, 肯定得有个由头啊。诗社这个名头好听,雅也有了, 在几个家长面前一看, 还很能拿出手。

资金是个问题,不然一开始探春也不会问她了。

这不就是在荣国府大学手里办个社团吗,这个她有经验。为了让大人们更放心,最好请谢先生掌坛, 有个靠谱大人带着,不就行了。

贾瑛又琢磨着, 这个社团是名头旗号都有了, 她自己要加入,也得有个名头。几个家长估计是不信她会这么积极去作诗。

正好碰见香菱捧着几本诗律手不释卷的样子,贾瑛问了她是不是真的想学诗之后, 就有了主意。

嗯……那就养个女清客嘛。

所有姐妹里面,贾瑛和黛玉之间,最一致,而且也因为这点交心的一个地方,并且彼此心照不宣,就是各自待人的态度。

贾瑛心中明白,黛玉对所有人都坦诚相待,就连晴雯这样尖刻的性子都愿意亲近她,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毫不以为冒犯提出了让香菱拜黛玉为师,黛玉果然心领神会答应下来。

果然阿颦是最懂她的。

至于什么任性和小脾气……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黛玉可客气了。哼哼哼,除了她,黛玉才不会轻易和人傲娇呢,只有她们亲近到这样的地步,才会毫不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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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对香菱这个学生非常满意。

说不上一点就透,却十分勤奋努力,还别有一分呆意,出了题,跟那个“僧推月下门”的贾岛一般,茶不思饭不想。

贾瑛无奈道:“成日诌句子,夜里还忽然就从床上蹦起来,喊什么‘有了’,这是我引了她到这魔道里的,也只能忍着了。”

黛玉在一边听着,掩嘴吃吃的笑:“这样就是最好呢。你要有这半分,我又多了许多乐趣了。”

贾瑛乐了:“这是收徒上瘾了不成?你要有这意思,尽管将紫鹃雪雁她们一起,还能开个班呢。”

一边做鞋子的雪雁笑道:“宝玉姑娘又拿我们打趣了,我们做丫鬟的,学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黛玉听着,沉默起来。确实,换用其他的人来,香菱学诗,实在是无关自己本分的。便是她们这样的小姐家,也有不少人觉得没必要去学,不过用来陶冶一下,反正女子不能科举。

好像一直以来和贾瑛呆着,她已经将许多不太一般的事情当做寻常了。

贾瑛因笑道:“哪里有那么多事情是要用‘有用’度量的,若是学这个,自个能开心,和抹骨牌赶棋子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