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还是第一次在医院看到赵非如此模样:苍白的脸孔,血色全无,连嘴唇都是白的,人一动也不动,就躺在床上,毫无生气。
话说陆鸿也还是第一次在医院如此仔细地打量病人。
什么心电图,什么脑电波,各种仪器显示的数据和图画,他全看不懂。
这个时候,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一双手。
眼睛是用来察言观色的,手是用来切脉与治病的。
望闻问切,正当此时!
按照陆鸿目前所观察到的情况,赵非的脸色完全是脱力所致,显示他很虚弱,这应该是吃药的后遗症。
至于为什么不醒过来,那就要好生检查了。
正当陆鸿搓搓手要行动的当儿,陶晚晴与王飞全都聚拢到他的身边,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陆鸿,仔细看他的动作。
特别是陶晚晴,那是相当的紧张,生怕陆鸿又来一些她无法接受的动作——话说在擂台上,陆鸿那抡起拳头砸赵非胸口的急救动作,吓得她心儿都要跳出嗓子来,事后想想一脸的后怕,双脚都有些软了。
现在她当然生怕陆鸿又来一些惊天动地的举动,话说她已经无法承受那种惊吓了。所以,她盯得仔细,就是想在陆鸿有什么不轨举动之前阻止他。
王飞没有外甥女的遭遇,对此并没有多大的感受,他虽然也紧张,不过更多是为陆鸿担心而已,他怕陆鸿也束手无策,那他就真不知道该如何帮陆鸿了。
虽然他是医科大的主人,也是领导之一,不过在学校领导层面还做不了主,只是一个中层领导罢了。
如果学校领导要推陆鸿出去当替罪羊,他就算怎么呼喊,估计作用也不大的。但是当事人是陆鸿,如果他不帮忙,王大主任心里又过不去,怎么说陆鸿都是帮过他的人,他还做不到看到恩人受难无动于衷的地步。
所以,他现在的紧张更多是希望看到陆鸿施展高超的手段,把赵非弄醒过来——一如当日陆鸿在他面前展现立竿见影的中医手法一样。
“就看你的了,小陆!”王飞心里祈祷。
陆鸿倒是平静许多了,这是他当年养成的境界,无论是练武层面,还是学医层面,面对对手或者病人,他首先要做的事都是平心静气。
心有静气,方有格局。陆鸿所学的武术,算是道家一脉,就是要讲究以静制动。医术也差不多,如果不能心平气和,又怎么体会人体细微的变化呢?
西医治病讲究检查,检查什么呢,还不是细菌病毒,乃至细胞的变异——微小到这个境界,可见要求有多么精细。
中医没有那些精密的仪器,对医者的要求可就更高了,因为中医认为人体得病,更多是由“气”引起的。伤寒感冒,是邪气造成;其他内脏,更是气的淤积,气血不通……
而要把握气的变化,人如果没有达到心静的境界,又怎么去捕捉异常呢?
面对病人,心如止水,别说吹皱春水那么大的波动了,就连一片落叶掉在水里荡漾出的波纹,都要感受得一清二楚。
高明的医者,通过望闻问切来捕捉一切异常。
其中,切脉是最具体最形象也是最基本的要求。
陆鸿在华老头的操练下,切脉的功夫非常不俗,虽然只有十年的功力,不过有名师指导比常人的效果要好得多。
他现在只能通过外表察觉赵非虚弱而已,至于为什么昏迷,那只能通过切脉来诊断了。
很轻巧,也很纯熟,更有节奏和美感,陆鸿的右手的三根手指搭上了赵非的手腕脉门。
陆鸿慢慢闭上眼睛,细细体悟。
“呼!”当看到陆鸿只是切脉,动作寻常,陶晚晴总算长松了一口气,心头的大石落了回去,有一种要谢天谢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