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肉体吗,呱呱坠地,就该断了联系。
或者是这八年相处剪不断的牵绊?
那般懵懂未开的娃儿,能和她有什么牵绊。
欧阳醉探究着眼前这个小娃儿,却觉得自己始终读不懂她。
值得吗?
这一切皆不值得。
欧阳醉捏着下巴的手不放,只是弯下腰,一张俊脸贴在小丫头的耳侧,低声轻笑:“可惜,她完全忘了你呢。”
说完,他的脸略微往上一抬,眸光闪过恶意戏谑的暗芒,似乎是欣赏般的想要看看小丫头的反应。
小丫头张开嘴,吐出混沌的字节,声音因为长期的发热,显得沙哑。
但是欧阳醉听得明确,小丫头竟然在说:“她的病好了吗?”
……
欧阳醉心底溢出薄薄的凉意,原本平缓轻微的呼吸声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为什么要考虑那个蠢物?
她为那个丫头做了那么多,别人都忘了,忘了!
愚昧!和另外一个丫头都一样的愚昧!
欧阳想到此,手下的力道失了控,将小丫头捏得发了疼。
只听得小丫头因为疼痛难耐地溢出几丝哭喊声,心头一慌,便松了手。
“你先别管她吧,照顾她的人可比你多得多。”欧阳醉的眸光淬出几分凉意,心底刻意忽略刚刚的慌张,面上平静地看着她,笑容温和且斯文:“只是等你病好了,奴印留了,就该做官奴该做的事了。”
原本以为岳晨会慌张,会不解,会彷徨。
可是眼帘里的岳晨,那失去灵动的双眸,只是眨了眨,抿着有些干枯起皮的唇,说道:“嗯。”
嗯?
她懂什么叫做官奴吗。
欧阳醉皱着眉,看着一脸平淡无所畏惧的小丫头,心绪不由得跟着她牵动起来。
也是,她才八岁。又是跟着那个不知所谓的爹,满脑子食古不化的忠孝礼仪。
她也许只知道所谓难民,只是食不果腹,施舍时会点头道谢的老物,却不知,那些个看起来可怜的贫民,在生存无法保证的情况下,易子而食,析骸以炊,背信弃义。
那么她怕是也只知道,所谓官奴,就跟她家的奴婢一样,只用侍奉主人衣食寝居,而不知道身为奴婢会面临什么。
无知且无畏。
想到这,欧阳醉低头看着她,脸上噙着笑,温和地说道:“我会教你的。”
“嗯。”岳晨眸光缓缓掠过笑的温和的少年,毫不畏惧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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