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不想对楚都市的人事进行大的调整,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从去年上半年开始,市委、市政府的人事,就开始进行调整,今年元月份的时候,又进行过一次大的调整,现在因为高季晨,再进行一次依次递进的调整,并不符合上级的要求。
而且这次省委对于高季晨的职位,还进行了严格的限制,这就好比前面有一块蛋糕,可是这块蛋糕的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一不小心,蛋糕和人都会摔得粉身碎骨。当然,在蛋糕的上方,还有一条金色的绳梯,但能够抓住的少之又少。
这原本是一个争取进步的好机会,现在一下子就成为了人生的分水岭,谁敢拿自己的后半生来赌?就算是朱代东,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可是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而且就算真的没有完成任务,哪怕就算是被打回原形,大不了从头再来嘛。自己还年轻,跟自己一样年龄的人,很多还在科级甚至是更低的职务上拼搏,相比他们而言,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代东,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要是能够做得到的,不用你多说。陈老大,代东跟我一见如故,我们比兄弟还要亲。”许立峰郑重的说。
“以后代东在楚都市了,我们三个有时间可以多出来聊聊嘛。”陈波波说,他跟朱代东的关系,还没有像许立峰这样的,可以随意表态的地步。但是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殊为难得。
“现在这个位子有几个候选人?”许立峰问,他虽然是常委副省长的秘书,但是毕竟不能参与省委常委会,而且对于书记办公会的内容,也是一无所知。而陈波波则不然,这两个古南省最高级别的会议,他都是参与者和记录者,对古南省省发生的大小事务,他有绝对的优先知情权。
“原来有五个,现在只剩下三个了。除了代东之外,还有楚都市的卫耿羿,以及煤炭厅的曾平江。”陈波波说,煤炭厅也是这次机构改革中,必然会涉及的单位,这个时候曾平江如果能到地方政府担任实职副市长,甚至比他在煤炭厅当厅长还要强。
至于其他的二个,在余卓远新的建议出来之后,就主动表示愿意服从组织的分配。原本还有一个人还在往里钻,但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后,也很快偃旗息鼓。
回到家后的朱代东,才真正体会到,这次恐怕自己将要真的去楚都市工作了。哪怕不能真的担任常务副市长,接任卫耿羿的职务,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可是去楚都市工作容易,要把楚都市的工作做好,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楚都市有六个区,常住人口四百二百万,外来人口有二百多万,一个六百多万的大城市,算得上是一艘大船。小船容易掉头,大船就是随便摇一下,都要大费周章。
“怎么,今天又睡不着了?”严蕊灵一见朱代东上了床后这么久还辗转反侧,就知道他一定睡不着。以前朱代东的睡眠质量非常好,只要一躺下,很快就能睡着。而且睡觉的时候,还会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他说是在练功,严蕊灵也只是一笑了之。只要能睡得好睡得香,不管他练什么功,自己都随他。
“是啊,你说得没错,我可能真要去楚都市工作了。”朱代东叹了口气,说。现在省里对楚都市的这位空缺,虽然有三个候选人,但据朱代东分析,煤炭厅的曾平江,实际上只是个陪衬。
“你又听到什么消息了?”严蕊灵惊喜的问,朱代东一般在家里很少谈关于自己工作的事,现在能主动提起,显然心里也是非常兴奋的。
“我听说这次省委对于楚都市的常务副市长,要求会非常严格。一年的试用期,如果不能让楚都市的经济增长速度超过百分之十五,gdp增长速度不能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话,将让贤。”朱代东叹了口气,说。一个县与一个市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按照楚都市的实际人口,是芙蓉县将近八倍的人口。这么多人,就算是吃喝拉撒,都不是件简单的事,何况还要带领他们致富呢?
“让贤是什么意思?”严蕊灵敏锐的抓到了问题的关键,我党的干部,一向是能上不能下,只要是坐到了某个位子上,只要自己不犯严重错误,至少也要干满一届吧。现在这个副市长竟然只让干一年,要是干不好,一年之后怎么办?到时可没有这么多位子再来安排人。
“哪来的哪里去,而且还要挨处分。可能在上任之前,必须签订责任书,不是跟市里签,而是直接哪省里签。原本一个香饽饽,现在恐怕要变成个烫手山芋咯。”朱代东苦笑着说。
“既然别人不想接,那你也别接。就算组织部要精简你,大不了再回芙蓉县当你的书记,干嘛非得在楚都受这窝囊气?”严蕊灵撅着嘴说。
“你以为组织原则是小孩子过家家?再说了,你就这么小看自己的老公?”朱代东不忿的说。
“我知道你行,可是楚都市不比芙蓉县,就连沙常市也是没办法比的。这里的水深得很,你如果这次真的去了楚都市,肯定要得罪不少人,你一个人孤军奋战,怎么可能托起楚都市这条大船?”严蕊灵担忧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