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湛大哥了。”苏志急忙起身拱了拱手,将此事砸实惠了。
之后一偏头,却见门口处竟正有一个女孩儿把脑袋探了进来,对上了苏志诧异的目光,那姑娘真是一脸的惊喜,对他笑得满脸桃花开。苏志脸上一抽,竟也不知道是该请这位郡君进来还是请她出去,正在犹豫间,却见陈留郡君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直奔他而来,爽快地招呼道,“好巧,又见面了啊!”所以说,这就是缘分来着。
这种堵着人家大门偶遇的诡异感觉是个什么情况?
苏志被噎得一呆,却见湛功看了陈留郡君一眼,便冷淡地转过了头去,而陈留郡君冷哼了一声,小声说道,“真烦人!”当初险些叫这个家伙一刀斩下马来,陈留郡君简直讨厌死这个总是端着个脸的死人脸了。
还是美少年好。
陈留郡君笑眯眯地看了对自己一拱手便要走的苏志一眼,急忙把与自己有仇的湛功撇在一旁,自己几步走到了苏志的旁边,见他脸上冷淡,心中一转便想明白了些什么,急忙与他小声道,“你别误会。”见苏志侧头看她,她便苦笑道,“我不是不知羞耻,故意轻薄与你,而是,”她抓着头发说道,“我从小长在军营,多少有些不好的习性,若是你看不惯,只别见怪。”
“若只是郡君的性情如此,我并未见怪。”苏志一开始只以为陈留郡君高高在上,再摆出一副喜欢自己的模样,到底心里轻视他,方才会那样轻佻,此时见她竟愿意对自己解释这么多,且目光清明,再看她举手投足都有几分男子的爽朗,目中便温和了许多。
“要不,我温柔点儿?”陈留郡君想着自家好姐妹广安县主的做派,便试探道。
“郡君不必为我改变,太过压抑。”苏志温声道。
“我喜欢你,自然愿意为你改变。”陈留郡君哪里是慢热的人呢?立时便急了。
“郡君身份高贵,何苦与我纠缠?”苏志一叹道,“你我门第天差地别,我是男子还好,若是叫旁人知道,只恐与郡君的清名有损。”他不是个天真的人,陈留郡君是宗室贵女,哪里是他能高攀得上的?白日梦,还是要少做为好,以免误人误己。
“你是在关心我吧?”陈留郡君却一点儿都不沮丧,只双目放光地问道。
“不管是哪位姑娘这样,我都会这么说。”苏志摇了摇头,见那头锦绣走出来,正与湛功说话,心里欢喜,却只摇头说道。
“什么门第,”陈留郡君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心里的小人儿打了一个滚儿,只说道,“你正经的读书人,门第哪里低呢?古圣人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呢,况如今做官的,哪个不是读书人,你何苦妄自菲薄?反正,”她凑到苏志的身边说道,“我就是喜欢你,已与我父王说了,就等你春闱后就提亲。”
“我与郡君无意。”苏志皱眉道,“我不会虚情假意,还请郡君见谅。”
“你这样说,我更喜欢你了。”陈留郡君见苏志脸色冷淡,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嘴上说得明白,可是一言一行这么招人,你自己知道么?”见苏志一脸扭曲,她便深沉地说道,“见过了你,再见那些明明怕死本郡君,还非要上赶子讨好我的家伙,我就手里更痒痒了。”
“为什么怕你?”苏志到底年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似乎叫我差点儿砍了脑袋吧。”陈留郡君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
“我也怕的。”沉默了许久,苏志木然着脸说道。
“怕什么?”
“怕郡君也砍了我的脑袋。”这个,真是大实话来着……
“放心,你又不干坏事儿,我哪里舍得伤你呢?”说到此处,陈留郡君顺着苏志的目光一偏头,正好就见着了那头锦绣正带着羞怯的笑容与湛功说些什么,本就觉得哪里不对,一转眼儿,就见那女孩儿从袖子里取了一个墨色的香囊放在了湛功的手上,后者严肃的脸上竟然还露出了笑容来,一时就震惊不已,与苏志磕磕巴巴地说道,“这,这是……”
“已过了明路,并不是私相授受。”苏志颔首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留郡君寻了半天话,方才扼腕道,“鲜花插在牛粪上啊!”那么娇软的小姑娘,怎么竟然看中了死人脸呢?
不过想到方才偷听到的话,她便好奇地问道,“莫非方才你说的五年之约,就是为了锦绣?”见苏志颔首,她便好奇地问道,“为何是五年?”
苏志也不避忌,只淡淡地说道,“五年之后,我已入朝,虽未必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然而却也是绣儿的靠山,到时候他若是想要纳妾,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呢。”五年之约,不过是给他一个喘息之机罢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冷意,可是陈留郡君看着这样的他,却仿佛痴了……
到底长辈都在,锦绣也不好与湛功说得太多。屋里头也不知徐氏与苏氏说了什么,还不等锦绣留饭,徐氏便摸了摸她的脸,领着湛功走了。赶在这之前,苏志便将陈留郡君请了出去,后者依依不舍地走了,临走前却反复叮嘱他不许把她忘了,见她行事爽快,并无盛气凌人的模样,苏志虽不是一见钟情,到底对她有几分好感,只是却还未到要与她如何的份儿上,便只装着听不见罢了。
锦绣询问了苏氏,知道这是上门求亲的意思,也觉得有些害臊,还是苏志出头点了头,叫苏氏心里有了谱,一家子再聚了一回,锦绣方才别了家人,回转国公府。
想到湛功虽沉默寡言,却时时将自己放在心上,锦绣便觉得心里快活。这心里头一欢喜,路就短的很,仿佛立时便回了国公府里。给了与自己回去的婆子与小丫头辛苦钱,锦绣便往大太太的院子去,想要把这回回去的事儿都与大太太说,正走到院子外,却听见有人在高声说话,仔细看去,却见得脸上被气得通红的红玉,这才提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喝骂,很是气恼。
红玉虽然厉害,却并不是跋扈之人,锦绣并未在意,却见院子的另一处,正有一名穿戴鲜亮,模样陌生的婆子,皱着眉头看着红玉,里头的目光,竟叫锦绣说不出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