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也不是个笨的,听谢妙容那样说就猜测是不是谢妙容之前用了什么法子不怀孩子。于是他就拿这个问题问她。
谢妙容想了想,觉得既然说到这里了,瞒着他好像也不对,可是说了呢又怕他生气。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自找麻烦,毕竟有时候有些善意的谎言必须要说,那是为了维护大家和谐的关系。
于是她抱着他的脖子,撒娇说:“不要去想那些好了么,办正事儿要紧……”
谢妙容难得撒娇,萧弘还挺吃这一套,随即将谢妙容抱起,往内室里的眠床上去……
两人办完了“正事儿”,萧弘依旧起身披上袍子去外面叫婢女们打水进来两人洗浴一番,洗浴完了,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说话。谢妙容就重新提到了要萧弘去二房老祖宗跟前去说一说换高足家具以及建浴室的事情。萧弘答应她明日就去说,谢妙容这才靠在萧弘肩头慢慢睡着了。
第二日,萧弘果然去了祖母周氏那里,求她准许自己和谢妙容的屋子里换一套高足家具,他说:“您也晓得十五娘的谢氏宜家木器店在徐州有一家分店,要是我们萧家能用高足家具把那些矮足家具换了,徐州的豪门和富户想必也会群起效仿,到时候十五娘的家具店的生意必定更好,老祖宗,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多赚两个钱吧……”
周氏对萧弘这个孙子自打小就疼爱非常,什么事都经不起带着撒娇意味的恳求。而且昨日谢妙容在齐氏面前的表现让周氏非常喜欢,她觉得这个孙媳妇将来能当得起二房的家。比她自己还有孔氏都强。虽然萧弘不是二房的长子长孙,但是从他的能力还有娶的媳妇来看,周氏都觉得他以后会是二房的顶梁柱。
“好吧,好吧,那我就让你把你那克己堂的家具换了,另外我不拦着萧家其他人想换高足家具的也换了。至于你祖父那里,我呢,也让他在衙门里面换些桌子椅子什么的,这样一来也算是支持你跟十五娘了,这样行吗?”周氏拍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萧弘的手笑着说。
萧弘高兴得答应:“行!”接着又说,“还有,孙儿还有一事求你答应。”
“还有事?那你说一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周氏问。
萧弘随即将想把自己院子里修造浴室的事情对周氏说了,他还说在建康的时候,他跟谢妙容都修建了的,府里府外很多人都求谢妙容派人去修造呢。就连他阿母都觉得方便好使,所以修建了一个。而且他还劝周氏也在自己屋子里修一个,到了冬天才好使呢,人在屋子里,一拧开把手,热水自己就来了。虽然他祖母跟前多的是人服侍洗浴,但是呢,有时候自己也有不想别人动手的时候。
都说人越老越是跟个孩子一样,周氏也一样,有比较强的好奇心。她听孙子萧弘说的那什么一拧把手就自己来热水的浴室还是挺好奇是什么样的,于是就也同意了萧弘那边的院子先修一个看看,如果修起来好使了,她这边再决定要不要也修一个。
“好,阿婆,你可是天底下最疼孙儿的人。”萧弘不忘了拍祖母的马屁。他就知道,他一出马,他的祖母一定答应。
萧弘从乐寿堂出去,回到克己堂把祖母答应了他所求的两件事一说,谢妙容就搂着他吧唧了两口,夸他能干。
接下来谢妙容就安排阿豆和阿虫负责去把存放在库里的,从建康运来的那些高足家具让奴婢们拿出来把屋子里的矮足家具给换了。另外安排阿橘负责修建浴室的事情,她自己则是有另外的事情要忙。就是她婆婆孔氏那里,这几日都叫她过去,一起商量那种葡萄酿酒,以及种高档瓜果的事情。葡萄的种子还有那些高档瓜果的种子谢妙容都有,而且现在她的种子可是比以前刚开始种的好多了,毕竟经过了好几年的改良。还有酿酒的那整套的器具谢妙容也有图纸以及制造的经验,她就只需要拿出来指点人去做出来就可以了。
她跟婆婆在一起主要商量的都是要用多少地种什么,还有哪个地方的地合适种什么这一类的。萧家是徐州的土皇帝,谢妙容想要什么样的地没有,所以婆婆孔氏拿出来了一大堆地契,还把这些地的一些情况说给她听,她则是负责挑选一些合适种葡萄和瓜果的地出来。
等她挑好了地,孔氏又接着找了些负责管理庄园的庄头来给她挑。
谢妙容这一回来徐州,并没有把替她管理庄园的阿虫的娘阿枣,以及她的儿子阿虎还有男人都带来。她让阿枣等人继续帮着她在建康,管理着建康周围属于她的几个庄园。不知道她是潜意识认为终究还是要回到建康去,还是认为应该狡兔三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财产全部都带走,带到徐州来。可是她丈夫萧弘的地和铺面,她的婆婆做主在萧家搬到徐州来之前都给卖掉了的。谢妙容在建康附近的庄园属于她自己的嫁妆,孔氏也就没有管。
二房这边谢妙容跟萧弘所在的克己堂又是换家具,又是修建浴室,引起了萧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注意。长房那边更是关注。
却说那齐氏那一天来到乐寿堂要周氏帮着让谢妙容借钱失败回去后那可是大发雷霆。她才不管回去后已经到了萧府中大多数人睡觉的时间,立即就叫人去传儿媳妇潘氏来见她。
当时潘氏都换了寝衣打算睡觉了,听到了婆婆那里的婢妇上门来传她去见齐氏,就觉得奇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都这会儿了还叫自己去见她。她就问那来传话的婢妇发生什么事儿了,那婢妇告诉她,婆婆刚从二房那边去见了二房的老夫人周氏回来。
潘氏就想是不是婆婆在周氏那里受了什么气,回来就找到她这个儿媳妇发作了?可是回头一想,她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么多年好像婆婆还没在二房的周氏那里受过气,要说受气那都是周氏受婆婆的气。
她猜不出来为啥婆婆要叫她过去,但是这么晚了叫她过去估计没什么好事。于是她就磨磨蹭蹭的重新穿了外头穿的襦裙,婢女服侍她梳了头,插戴好了,这才由婢女挑着灯笼,去婆婆所在的长寿堂。
潘氏一进去还没来得及向齐氏请安行礼,齐氏已经蹦到她跟前指着她的鼻子骂了起来。
齐氏骂潘氏乱提供消息给她,骂潘氏存心是为了整她,才那样说谢妙容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害得她去找谢妙容借钱,人家根本不尊重她这个萧家的老人,直接就拒绝了她的要求,而且周氏还帮着谢妙容说话,让她丢脸……
潘氏任由齐氏骂了一顿,也任由她的口水喷了自己一脸,直到差不多半个时辰后,等到齐氏骂累了,嘴干,坐下去喘着气喝水,她才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来把喷在脸上的口水给擦干净了,然后解释:“这谢家十五娘人傻钱多的话,我也是听大郎说的,阿姑,先前我不是跟你说了大郎夫妇去年到建康去参加三郎和谢十五娘的婚宴么,谢十五娘带着大郎的娘子出去一日之中就花了上百金,她还大方的给了大郎夫妇一套价值几十金的高足家具。没想到大郎夫妇贪钱,就把那套高足家具给卖了。前几日我知道了这事情,便叫了大郎进去问话,结果,你猜怎么着,大郎跟我说三郎夫妻又给了他一套高足家具……您说说,这谢家十五娘不是傻子是什么?”
“可我此番去二房那边,见到的她怎么跟你们说的不一样?她可一点儿也不傻,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哄得我那弟妹还有她的媳妇一起站在了谢十五娘那边。本来按照我的计谋,借着长房要修老宅的由头去弄她几千金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谁想到到头来连几百金,甚至一个钱都没借到。”齐氏阴着脸说。
潘氏奇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按说她一个小辈,您找她借钱,她多的不肯拿出来,少的比如说数百金她也该拿出来啊,因为按照媳妇的推测,她少说也有十万金以上的陪嫁,不可能连几百金都拿不出来。她要真说连几百金都没有,那就是在欺瞒您,那她的胆子也太大了!”
齐氏冷哼一声,说:“你还不晓得呢,那谢十五娘说她真没有那么多钱,她拿了十二万金去帮衬娘家谢家应付睿王的敲诈。”
“十二万金?我的天!她竟然拿这么多钱去补贴娘家?她到底还是不是萧家的媳妇?她这么做,二房的老夫人还有她婆婆孔氏就没有指责她?”潘氏瞪大眼,非常吃惊地问。
齐氏:“你还不晓得呢,她们两人非但没有指责谢十五娘,我说了谢十五娘两句,她们都还帮她。特别是孔氏,竟然说儿媳妇的嫁妆是自己的,她不能插手管,否则会丢堂堂刺史萧家的脸。你说,这孔氏还是萧家的人吗?我们萧家还让这样的人嫁进萧家几十年。更可气的是我那弟妹居然赞同孔氏的话,你说这是不是要变天了,或者说日头打西边儿出来了?”
潘氏当然认同齐氏的话,说周氏和孔氏这是在乱家。谁说的儿媳妇的嫁妆该由她自己说了算,既然嫁了人,要花陪嫁当然是要跟夫家的丈夫还有婆婆商量。
必须要提一句的是,潘氏在年轻的时候绝对不会认同齐氏的这种话,因为她也知道在那些开明一些的家族里面婆婆是不会插手管媳妇的嫁妆的,嫁妆算是嫁进门儿的媳妇的私人财产。但是呢,这样的开明的婆婆并不多见。主要是差不多人都爱钱,都有控制欲,故而婆婆侵占媳妇的嫁妆的事情也很多。她自己就没有碰上个开明的婆婆,自打嫁进萧家,她的婆婆,也就是齐氏就慢慢的把她的嫁妆都弄到她那里去了,她自己手上剩下的不到以前嫁过来的时候的三成。
这让她的儿子萧康也娶了媳妇儿进来后,她便也学着婆婆齐氏把儿媳妇沈氏的嫁妆弄了不少到手里。所以她从一开始的“受害者”变成了“受益者”,最后就也开始拥护婆婆齐氏的那种儿媳妇的嫁妆属于夫家的说法了。谁要是这会儿跟她说嫁妆是属于儿媳妇的私产,婆婆没权利管,她简直要跟那人拼命。
就像此时,她几乎蹦起来愤怒地斥骂孔氏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萧家的败家娘们儿。她这是在坏规矩,是在跟长房作对。要是让她的这种关于嫁妆的歪理邪说在萧家大行其道,那么她还怎么管儿媳妇,她这个做婆婆的还不如去做孙子算了!
潘氏向孔氏开炮了!
但是周氏却不认为潘氏这炮开对了,她认为这都是因为谢妙容这个三郎媳妇来到了徐州进了萧家后,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迷惑了周氏和孔氏,让她们着了她的道,才会一致支持起谢妙容来。
“难道她是个什么妖精变的?又或者那些会符箓之书的道人?”潘氏看向齐氏问。
齐氏若有所思的点头:“估摸着就是个妖精变的,道人倒是不太可能,也没听说她念经做法啊,可见是个妖精……”
“那她真要是妖精,咱们不是都斗不过她么?”
“斗不过她,咱们就请五斗米道的孙天师来收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