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在想什么,也不在刻意的去吹奏什么。那种仿佛进入另一个境界般的飘渺感觉,让桐笙不知不觉的忽略了周围的环境,沉浸在自己的虚无飘渺的世界里。
直到喜儿的声音,突兀在耳边响起:“小……小爷,那边有府般过来了。”
船?船吗?
桐笙甚至都没回头,只是在意识恢复的刹那间的一转念。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涟漪水面,一艘缓缓乘风而来的简朴客船……犹如简单的,山水墨画印入了脑海里,简洁明朗,而栩栩如生。
这种感觉……
一闪即逝。与在鱼市里,对那座四合院的感觉相同,却又不尽相同;前者是她能清楚,自己是在冥想状态下,无意间对周围的事物有所感应;而后者她则完全不知道,未曾进过冥想状态,如何会对院中的景象清楚?
若有所思的想着。
桐笙停下了吹奏的曲调,转身淡淡的看着,已经近前来的那条简朴客船。如今已是夜半月中天,寻常客船不会在夜半寻船,也不知船上的是什么人,河道那么宽却,唯独往画舫所在的岸边行来。
此处,亦非停船靠岸之处;此举……是有意为之。
喜儿有些紧张的靠了过来,“小姐,船,船过来了。”深更半夜行船已是古怪,此刻,更是明目张胆的靠过来,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让人想不紧张都难。
好在隔着丈许时,那客船总算停了下来。
撑浆的船夫带着草帽,一言不发的当背景。很快船上出现一人,一身灰衣,身形笔直如剑的站在甲板上,逆着月光看不清楚面容,但隐约可以看清楚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目光沉冷似剑,带着几分漠然的看过来问,“吹奏者可否现身一见。”声音清冷而木然,像是在复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桐笙闻言微怔,旋即意识到是因为自己,隐没在民竹林的阴影里,喜儿在前,又有画舫飘扬的彩带纱绡遮掩,对方显然并没有看到自己,是而才会有此一说
不过,她吹奏的曲调,虽不属于这个世界,却也并无特异之处;何已指出来要见她,虽然语气听不出恶意,但也听不出善意,并且还有一丝命令夹杂其中。
习惯命令,又不是盛气凌人。
不讨厌,但也不喜欢。
……
喜儿微微有些紧张的,打量着自家小姐的神情。
见桐笙无动于衷,似乎并不打算开口回答。但眼下,又必要有个人回答那个人。是而,突然福至心灵般微微上前应了一声,“不知这位,爷……要见奴家何事呢?”她的声音本就软媚,如此一学,便是十之八九,余音宛如夜莺的婉转娇嗔,让人听得心底难耐似小猫儿在挠。
对方听了后久久不语。
就在气氛静谧得有些诡异的时候,对方突然转身进了船舱里。随即,那只朴素客舱便如来时般,招呼也不打的离开了。逆着水流迎运河而上,过了没多久就消失在,画舫看不到的地方。
……
远去客船,映出微微灯光的船舱里。
突然传出一声语调极淡的、若不注意去,听根本听不到的温柔笑声。
带着华丽的质感,仿若天籁……让人在听到那样的声音的同时,仿佛看到了,在万籁寂静的朦胧夜色下,立身于悬崖山岭上,温柔而又坚韧的迎着月光缓缓盛放的优昙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