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焕然也不在意她的冷淡,而温和的继续说道:“素娘,你很聪明;身为女子,你更是比其他人还要特别……但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为人处事若能低调一点,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就能避开。”
“不用你说教……幼时不说,现在再言有何用?”
桐笙说着,嘴角染上一丝不易觉察的嘲弄。她很少有真正厌烦的人事物,然而,此时此刻,眼前的关焕然彻底让她厌恶了。
这种厌恶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愤怒。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已经决定放弃、抛弃的女儿面前装什么父女情深?
不过,她神色却看不出丝毫异样来的问,“相比之下,素素更感兴趣……服下的药,你从何得来?”
那一瞬间。
关焕然的瞳孔微缩,似乎这个问题触及到了他心底深处的某些秘密。但在对上桐笙淡然而毫无异样,似乎只是单纯的平静的询问目光后。
略微犹豫了一下。
还是不紧不慢的说了出来……
一些久远的事,一些封尘的忆。只要是她想知道的,他不介意顺应她的心意而为;左右,不过一个将逝之人。再有天大的秘密,也带不出这间房,这座院……
时间,分秒流逝于虚无浩瀚。
看似无声无息,无觉无察。却又有声有色,有形有状的宛如画卷,分秒铺展在眼前来。滴落的水声,吹起的落叶,飘落的花……
入眼的每一幕,都是在消逝的时间。
半开的窗户,透射进来一束明亮得有些晃眼的阳光。微微换一个角度看去,明亮中有大片飞扬的尘光。屋子里的冰块消融,冷意丝丝。珠帘静,声音止,床榻上,似乎已然困倦虚弱到了极致的桐笙,渐渐的闭上眼睛。
她脸上的神情极其安祥,安祥得看不出半分生机,也仿佛,已经没有了呼吸……
关焕然也停下了讲述。
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神情无悲也无喜,复杂而晦暗不明。
他眼里周围的一切,仿佛染上了一片深沉的暮色,灰暗的珠帘,灰暗的桌椅,就连窗外的花草树木也枯谢凋零。
沉默了片刻后……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试探她的鼻息。然而在将要探近的时候,桐笙又微不可觉的动了一下。他的动作再次下意识的僵住,心底那一瞬间,说不清是一惊,还是……松了一口气。
“素娘,”
他轻唤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