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绸缎滑落,长剑出鞘,带着未消的嗡嗡剑鸣声,在空中划出一道璨灿的光亮,刺眼雪白中,夹杂着诡异的红光。
“哧”的一声。
剑光没入脖子里。
跪在桐笙身边的年轻宫女,连惨叫声也没有,紧贴在手背上的脑袋一松,偏离了原本的位置,骨碌碌的歪倒在旁边并很快流出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
跪在旁边的管事姑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阵阵寒意袭来让她牙关忍不住打颤,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出来……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睁开,额头也贴着手背不敢抬起来,整个人匍匐跪倒在地毯上几乎要与之融于一体。
而女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僵直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只在心里一遍遍的祈祷着公主杀了一个人,应能平息杀意不再动手。就算动手还有一个管事姑姑,千万不要迁怒到她的身上来,千万不要……
桐笙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茶盘点心,没有惊慌也没害怕的情绪,带着几分淡漠的平静得无波无澜,仿佛那不是血而只是不慎打翻的茶水。
几近于无动于衷。
司徒千熙执剑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带着几分无害而清甜的笑容盯着她,并用十分干净没有半点血痕的剑尖挑起她的下巴,问:“本公主替你处决了她,可满意?”
“奴婢惶恐,不解其意,”桐笙淡淡的与她对视,心里想着果然物以类聚,“……素不相识之人,死活与我有什么关联?是公主要杀她,不是奴婢要公主杀她;公主随心所欲的杀了人,却把责任推到奴婢头上……实在让人惶恐而不解其意。”
司徒千熙盯着她看了片刻,生气,刀尖用力往上一挑:“你害怕?本公主可没有看出来。”
“铮--”
桐笙眼疾手快的伸手捉住刀尖。指甲划在剑上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剑鸣,即使如此,仍感觉到下巴有一线轻微的刺痛,不用看也能猜到必然被剑气所伤了……以及,捏住刀刃的同时,细嫩的皮肉承受不停锋利剑意,很快有汩汩血迹顺着白皙的指间流淌出来。
而她却仿佛不觉般,目光极其平静的盯着对方;像一片不见天日的幽潭,没有温度也没有波澜,让人的灵魂在不知不觉间就会被吸进去,无声无息沉没于潭水之中。
司徒千熙怔怔盯着她似乎有片刻的失神,旋即猛然反应过来,几分恼怒涌上:“你--”手中之剑正要翻转,蓦然注意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盯着桐笙手腕上的缠丝红绳玉葫芦手链。
一时间几分惊愕得没有反应过来。熟悉的玉器轮廓,熟悉的葫芦状玉哨,怎么会在她的身上?她又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注意到了对方的异样。
桐笙很快隐约意识到了对方在看什么,捏住剑刃的手指下意识的一松,旋即彻底松开剑刃将手缩回衣袖里,却蓦然被一下子俯身下来的司徒千熙抓住手腕,“你……”
此物从何而来?
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在即将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咽了回去。且不论关素素如何得到这个东西……那个人身份不同寻常,与之有关的人事物都不能轻忽大意,更不能轻易透露出这方面的蛛丝马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