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侍郎尚在府里。
因为老父亲执意要离去,其意与其决心……以及家族不可落败的责任,明知不可为此事,有背孝道天理难容,仍然不得不狠下心来的痛苦,难以言喻的心里压力。
在听了管事急急来禀告,说是老太爷的马车去而复返,并且马车上赶车的人不是阿忠,而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少年郎时。
他原本就苍白而不好看的脸色。
‘唰’的一下全白了。
匆忙的起身抬脚往外走。步子甚至有些无法控制的踉跄,无论是那一种可能,是父亲重病的消息走漏,还是父亲已经……
“老爷……”
管事只得压下心底的惊疑不定,提着长衫小跑的跟上。不知道自家老爷这般激动失态是为何?……不过,虽然是惊疑不定,他心底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从不经意嗅到的蛛丝马迹,只是这样的事情,主子既然瞒着,他自然装聋作哑不会去探究半点。
黄侍郎在走出了书房庭院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了,而稍稍放慢了几分速度,但仍然是疾走而过,并沉声吩咐道,“老太爷的马车进来了没有?外面天色,不利于病人,勿让马车在外停留太久。”
管事在得到吩咐后。
立刻让下人快点前去传老爷的话。小厮得了话儿,一溜烟小跑着远去。
当黄侍郎来到前院时。桐笙正懒懒散散的坐在马车上,漫不经心摇晃着手中马鞭……
“老爷,就是他……”黄府的下人见着了关焕然后,连忙往前接迎,并看了一眼桐笙道,“问他什么他也不说,也不让小的上去看一眼老太爷如何了,只说要等老爷你来。”
几乎从不离老太爷身边的阿忠不在。老太爷的车里也没回音,都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偏偏对方那样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让他们不敢乱来。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黄侍郎面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自然,看不出丝毫什么异样。而强忍着内心的焦急,目光沉沉的盯着桐笙,问:“你是谁?”
“……老先生的马车行至半途,被一位名唤莫解元之人带人拦阻,带了大夫非要在大街上为先生诊治把脉。发生争执,马车受到不小的震动,老先生被撞晕了。”
桐笙语速不紧不慢的说着,并从马车上跃下来。姿态干净利落而淡然风雅,犹如一根青竹般笔直的站在那里,婷婷而立立,坚定而柔和,气质清浅非凡。
让黄侍郎在一瞬间,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对她的警惕戒备。但同时,也因为她的话,露出了一丝再难掩饰的焦急之色。
压抑着对莫解元拦车一事的怒火,他急走向马车并不忘吩咐下人赶紧去准备担架,将被‘撞晕’的老太爷送回房。
他直觉不是撞晕那么简单。
但在此时此刻,少年给出的这个理由,无疑是最好的说辞。
虽然对少年身份来历有疑。但能让阿忠交予马车的人,必然是得到阿忠信任的,少年的身份暂且压下,马车里的……
桐笙淡淡看着黄侍郎掀帘,上了马车,语气随和而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提醒道,“老先生身上的银针,不要碰到。不然,纵使小女子再有天纵之能,亦回天乏术。”
在说到‘小女子’几个字时。她的语调极为自然的从中性的声音,过渡般一瞬间转回了轻柔淡然的女声。
她没打算掩饰身份。
关素素这个身份既然甩不掉,就再用用好了。她很期待……此时此刻,那位名义上的父亲,不知可有反应过来做好应对她的准备了?
经此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