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轻笑一声,“陛下又没中毒,着急什么?最多就牺牲名暗首,我一旦去取药,安陵宇定会怀疑。”他不觉得有必要。
“不是暗首。”
“哦?不是暗首,陛下又未中毒,何需要什么解药?”他更加不解了。据他所知,今日出宫的只有傲帝和七名暗首。
“……北堂未泱。”
来人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为什么?!”傲帝怎么会带他出宫!?
“不用多说,你明日记得带来解药。”北堂傲越转身离开石室,留下那人一个人立着,眼里满是愤怒。
……
云月坐在北堂未泱的寝宫,看外面的夜色始终带来的闷热。
十五皇子今天去傲帝宫里后,就再也没回来,这个时候就算要夜宿在陛下的寝宫,十五皇子也会差人说声的,所以她就一直等在这。桌上放着一碗已经冷透的稀粥。
刚刚云月有听到一点风声,说十五皇子去了陛下的寝宫,但是究竟是什么,谁都三缄其口的,她又不敢去龙璃宫问张公公,一不甚,让张公公怀疑她,那就得不偿失了……
哥哥,你何苦让妹妹我夹于两方之中?最后她落得个凄凉的下场,可有人为她盖上一席草席,每逢忌日可又有人为她烧香悼念?
“云月,如果这次成功的话,爹爹就没事了!那个人答应哥哥了!”
成功?有多大的机会?
“云月,哥哥不求你能做到尽善尽美,只需你时时记住我们楼家都靠你了!”
哥哥,其实你是想说,定要让那人满意吧?我一介弱女子,何德何能背负起楼家的命运?
“云月,哥哥真的没办法了……,哥哥答应你,一定戒毒,尽快还他们银子,再把你救出那吃人的地方!”
你……哪次做到了?因为你,楼家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却依旧执迷不悟!
“云月,对不起,哥哥保不住父亲,可是母亲还是可以的!最后一次!真的!”
最后?我还能信你么?父亲被人乱棍打死的那刻起,我就不再轻信你的谎言了!留着母亲每天顽疾缠身,你每日不是留恋赌馆就是迷恋歌妓!
她做着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两头不是人不说,……主子日后知晓了,也必定会恨她入骨吧?云月摊开两手,那手心是被北堂未泱保护,才没有和其他宫女一样,遍布茧子,她感觉她那掌心源源不断地流淌着鲜血,那个除去父亲和母亲之外,最珍惜她的人——北堂未泱的鲜血。
对不起,真希望有一天您能听到我的忏悔……
☆、54章
寅时,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沉睡,正是机不可失的好时机。
闷热的夜晚,丞相府连守夜的三名仆人都难耐的扯起袖子,用一把扇子互相为对方扇凉,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黏得难受出汗的里衣,没有瞧见身穿黑衣的男子扫过他们的身侧所带来的一阵轻风,粗心以为是风起了,没有多在意。
黑衣人均用黑帕蒙住头顶和面上,身上不带任何饰物,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黑衣人快速跑动,和一阵风一般,他熟路的从腰间掏出一根长的银丝,撬开横开锁,才几下,便拿着解开的横开锁,迅速关上房门,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黑衣人直接走到书桌上的笔架上,仔细的模了几下,好像摸到了一个机关,他利落的按下去,那几乎遍及整扇墙的书架,一本书掉落在地。他走过去,看那本书留下的一个空位。
这里是放解药的吧?机关是他之前无意间看到的,如今他也只能想到这个地方了。如果不是……他手伸进去,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岂有此理!怎么可能?!他心烦意乱的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回原位,然后继续查看这书房是否还有其他的机关,却一无所有。除了这间书房,他想不出还有哪里能够藏东西的。安陵宇向来疑神疑鬼,自己的房间绝不会放任何物品,书房的机关也是精巧至极,多年来,他都找出两三个机关,可见安陵宇有多谨慎。
拿走桌上放着我横开锁,动作轻便的离开书房,重新扣上锁,隠回黑夜里。
黑衣人回到自己的房里,解开自己的面巾和头套,正想坐下时,烛火光亮起。他双眼如潭的看向那亮光处。
“……垣……儿……”那声音犹如被人生生掐断般,刺耳难听。脸覆面纱,额间的伤口面纱挡不住,暴露在人前,头发不曾绾起,披散开来,惟剩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
安陵墨垣坐了下来,斜眼看向他的母亲,面无表情。
“垣……儿……咳咳……”她并不能多说话,即便以后脖间的伤口好了,也是如此。
“我无悔。你当初对那个人也无怨无悔,我代替他应该做的,没什么不对。”安陵墨垣慢条斯理的说。
“你……如此……咳咳,恨……你……父亲?”她难受的捂住自己开裂的伤口。
安陵墨垣嗤笑,“我何时不恨?如今我为暗首之首,握有超过他的权势,我还肯被他压着,不就是为了那么一天,可以在他脸上看到后悔、震惊的神情!”他正视双眼惶恐的母亲,嘴角斜翘起,“他最看不起的孩子,倒戈相向,还志在毁了安陵家族,到时一定!一定……”他脑海里已经勾勒出那幅景象,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沉,眼底阴霾一片。
紫苑看着自己的孩子,变成今日这般面目,自认为过失最大的一方是她,闭上自己的双眼,不忍目睹安陵墨垣此时的模样。虽然安陵墨垣是她和安陵宇的孩子,但是她私心的希望他会成为第二个陆白卿。
一切都脱离了她的预想。现在的安陵墨垣比他父亲安陵宇更加的冷血、愤世,眼里除了多年积压的怨恨和埋怨,其它的都被掩埋了。
“母亲。”安陵墨垣收下神情,才启口道:“母亲,为了留下你一命,我要做三件不可能的事,作为感谢,可否帮我找一样东西?”那瓶解药,母亲一定知道在哪!
呵~她紫苑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自己的孩子待她如斯?留她一命?好,你要偿还,我便给你!她知道安陵墨垣说的是什么。
紫苑从自己腰间拿出一瓶药,放在安陵墨垣面前,然后轻甩衣袖,离开屋子。
安陵墨垣拿着那瓶解药,“母亲……”他不得不这么做,让母亲看清他的人,才能对他死心吧?他早已没有回旋的余地。弄伤母亲,他也是情非得已,不这么做,在傲帝面前他根本就无法交代。母亲浑身是伤,难道他会不心疼?罪魁祸首是安陵宇!如果没有安陵宇,母亲不会和那个人分开,也不会生下他,导致此时的局面。
安陵宇,你让我怎能不恨你!
安陵墨垣把解药放在怀里,走到床榻那,按住一个开关,床就整个立起,露出一个地道,他逐步下阶,待不见人影了,床榻盖在地道上恢复原样。
走到了地道的尽头,安陵墨垣敲敲墙壁,一,二,三后,又出现一个地道,只是那台阶是向上的。他从容走上,看那近处灯火光明的门缝。
北堂傲越坐在躺椅上,眼睛没有睁开,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没有动静。
“陛下。”安陵墨垣行个稽首礼,然后将怀里的瓶子放在桌上,“陛下,解药已找到,安太医应该懂得如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