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夏至冷道。不同于曾一敬粉丝揣测的那般，至少夏至从未对曾一敬“人走茶凉”，金牡丹奖用顾凯旋替换掉曾一敬的提名资格更是让他出离愤怒。若非关山铁面压制，夏至今天都不会出现在红毯上。

半个小时后，金牡丹奖颁奖礼正式开始，第一个环节就是缅怀曾一敬先生的纪念节目。金牡丹奖虽说“翻脸无情”地划掉了曾一敬的提名资格，但至少这纪念节目仍是做地十分用心，见到大银幕上出现的曾一敬的音容笑貌，就连全程冷着脸的夏至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十分钟的纪念节目结束后，金牡丹奖在哀戚的余韵中陆续颁出了各类奖项。终于，时间推进到了颁出最佳男主角奖的环节。镜头在五名候选人的脸上闪过，夏至一脸冷然，江城唯有淡漠，另外两名被提名的演员也只矜持微笑，唯有替补队员顾凯旋的紧张地连微笑都挤不出来。

“贪婪写一脸，看了就恶心！这奖给谁都不能给顾凯旋！吃相太难看！”

“就顾凯旋那渣演技，也就替补的命！想正位中宫？呵呵！”

——顾凯旋顶替曾一敬提名金牡丹奖，曾一敬的粉丝们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话。可神奇的是，即便是普通路人这回对顾凯旋也没什么好话。

“金牡丹奖影帝入围16个，提名5个。也就是说，曾一敬挂了之后还有11个入围演员能竞争提名，别人都避之不及，就顾凯旋不怕背个‘踩死人上位’的名头，emmmmmm……”

“那眼神，那架势，镜头还特地在他那边停了最长时间……我都不知金牡丹奖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了？”

“肯定恨他啊！无形抹黑，最为致命！”

“感觉顾凯旋有点蠢……”

“金牡丹奖不是说顾凯旋在入围名单里排第六么？曾一敬出局，理所当然他替补啊！”

“这种话楼上也信？真是个小可爱！”

“这个奖最后给了别人就搞笑了！”

“这个奖最后给了顾凯旋才搞笑！”

“我宣布，第22届华夏电影金牡丹奖最佳男主角的获奖者是……”主席台上，上届影后拆开信封，原本微笑的表情的明显僵硬了一下。片刻后，她回神伸手扶了扶话筒，一字字地道：“这个名字让我有点意外，但仔细一想，这应该是最佳的结果。——第22届华夏电影金牡丹奖最佳男主角的获奖者是——《不死不休》夏至！这是他五年内第二次登上这个领奖台，领取最佳男主角的奖项！让我们恭喜夏至！”

掌声少许延迟了一会，但分贝度却并未因这延迟而有所降低。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夏至目瞪口呆地黏在自己的位置上久久都不动弹，直至李志毅捉着他的肩头狠摇了几下，他才缓缓回神，伴随着金牡丹奖评委会撰写的评价梦游一般地走上了主席台。

“一个优秀的演员犹如在漫长黑夜中固执坚守的启明星，以他耀目的演技光辉给影片带来光明与希望；但一个顶级的演员却如同空气一般无影无形，观众们很难在精彩的剧情中分神关注到他，唯有失去他时，大家才会发现他的存在不可或缺。夏至在《不死不休》中所扮演的谢元一角正是这样的一个存在，他的演绎已从熠熠生辉走向返璞归真，值得金牡丹奖首次破例再度奖最佳男主角的奖项颁发给他！恭喜夏至！”

只见他一脸呆滞地接过上届影后手中的奖杯，与其拥抱道谢，然后回到主席台前，缓缓地环视剧院一周。

全场都静了下来，这个奖项实在意义非凡。五年之内二度称帝，夏至已然破了金牡丹奖的颁奖记录。这个奖项究竟是实至名归，还是对曾一敬过世的补偿心理？金牡丹奖的评价说是前者，但现在，大家却还想听听夏至的说法。

出现在镜头下的夏至是自他出道以来最单薄的一次，单薄而锋锐，仿佛一柄被打磨到极致削薄的利刃，见血封喉的同时也需以身相殉。“大家都知道，今天本该站在这里的，另有其人……”夏至低头摁了摁微红的双目，哽咽道。“我替一敬谢谢大家。谢谢！”说完，他向台下鞠了一躬，一身孤清地走下了领奖台，落魄地仿佛战败的溃兵。

这一瞬间，长安大剧院内与网络直播平台上同时一片沉寂，浓重地教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沉寂。

当晚，微博与各大新闻网站的娱乐头条并非是夏至称帝的画面，而是他在颁奖礼后的庆祝酒会上喝地酩酊大醉嚎啕痛哭的照片。而就在公众感叹夏至与曾一敬兄弟情深的同时，曾一敬的私人粉丝站中，一条新水贴悄无声息地挂了出来。

“谢元失去了蒋进，夏至失去了少爷。从来天意高难问，不许人间见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