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须担心。”夜青沉声郑重道,黑眸里冷意森森“我绝不会让他再靠近你一步。”
“……小夜夜……”面具碎成了渣渣,前一刻,苏尔似乎还身在七夕那一夜,彷徨无助,寂寥痛苦,可这一刻,他的心就被满满的感动与温暖塞满。眼前的浅色织物模糊起来,苏尔用没扎针的手抹了把脸,才没当场丢人的哭出来。
他抱住夜青,蹭蹭蹭,使劲的蹭,蹭到鼻涕眼泪全都抹到男人衣服上,蹭到他觉得自己可以平稳的开口说话了,才故作轻松地开口,给夜青解释自己曾经历的狗血故事:
“我跟他……好了六年,半年前他劈腿我们就掰了。不过他显然脑子有些不好使,至今还觉得我只是在闹脾气……我现在觉得以前的我真心眼瘸……我怎么看上这样一个人?自我感觉超级良好自尊心强脾气又臭……除了张好皮囊……特么根本就是个渣……”
苏尔本想让自己说的大义凛然一些,谁知话到最后,他眼前突然又浮现出当年陈辰在球场上奔洒汗水他在铁丝网外看得入神的一幕,当即话哽在嗓子眼,化成了一声呜咽。
他真是好没用!那混蛋都这样对他了,他却还是会想起他。为什么不能将他的好忘得干干净净,这样自己就可以从里到外,真正像刚才表现出来的那样——坦然坚定,从不踟躇。
尔本来不想在夜青面前哭,可大脑里那根控制的线就像松了绑,一旦第一颗眼泪掉下来,后面的就接踵而至,怎么也止不住。
“小夜夜……我是不是好没用?”苏尔泪眼朦胧,语音含糊,无比厌弃自己。
“为何?”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冷静沉稳,却并不冰冷,反而让人觉得无比心安。
“……他那样对我,我却不能马上忘掉他……”苏尔抽泣着,声音闷在衣服里,听不清楚,“我甚至还为他难过了好久好久……他明明不值得我这样做……”
夜青的手僵在半空,这话语的内容何其熟悉,曾几何时,他的至交好友站在他的眼前,意态坚定地阻挡他的前路。
‘你已经还了他们月家一条性命,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再去送死?!’
‘那样的混蛋,哪里值得你这样为他?'
青年咬牙切齿,出鞘的剑寒光闪烁,映出他眼中的愤恨不甘。
他当然知道他这是执迷不悟,他当然也知道,一旦下山,便意味着什么。
但他就是没办法,任那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滚烫的泪水顺着衣领滑下皮肤,夜青低头看着在自己胸前攒动的脑袋,心头涌上不忍与怜惜,还有一丝丝的扭痛。
看见他,就像看见过去的自己。
这一刻,夜青清晰地认识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有了一个再也放不下的牵绊。
“……你很好。”
在被伤害被背叛后,还能再次毫无保留地将那最珍贵的东西给予自己,这样的人,怎会没用?
夜青伸出双臂,将人紧搂进怀里,就如昨夜天台上那个姿势。
“可是我忘不掉他……我是个笨蛋……都这样了还忘不掉他……”
苏尔环着男人的腰背,坚实的肌肉传递出火热的温度,熨烫着他冰冷的四肢。他吸着鼻子,眼前模糊的一塌糊涂,心中的酸涩宛如巨潮,将他冲刷得七零八落。
如果从一开始,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夜青该有多好?
他知道他所有的过往,了解他的坚强,懂得他的内心,他可以抛去所有不安只去付出,因为他可以笃定,夜青绝不会将他抛下。
“没关系……”耳边有人轻轻地低声道,“忘不掉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