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在中心区里,哨兵受伤可是件头等大事。

况且,结局一定会这样——

威海利任由视线延伸,在来来往往拿着担架和医疗箱的向导后,斯碧弗正站在远处的山坡上望着他,香槟色的头发松散开来像匹华美的锦缎。

漂亮又优雅的女士今天穿得是合身的军装,但军衣下不是笼统笔直的裤子,而是一条长至膝盖的裙子,这让她看上去像位深居办公桌的军事秘书,假如人们可以轻易忽略女士军装上荣耀的徽章。

她是哨兵,徽章向人们说道,她上过战场,没有人可以对她不敬。

不过这些威慑,对于接下来要接待的客人来说,不值一提。

“没想到还能在这见到你。”

男人的靠近让斯碧弗莫名屏住呼吸。

她在紧张,同时,她在奇怪地遐想。

斯碧弗瞥向别处,可是没什么好看的,除了触目惊心的绿。

远离中心区的落后密林,就像是全无价值的s区,只能算个天然战场。

“帝国对你们的搜索活动成功结束表示感谢,并命我来接你们回去。”

“成功?”威海利看向她,好听的声音经过故意的控制变得忽高忽低,“如果帝国是这样认为的……”一会又问,“同行的人什么来头?”

同行的人,道尼梅狄这些陌生人。虽然威海利想过用精神触丝去探求,毕竟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细小的痕迹都会成为弊端。

“普通的哨兵向导。”斯碧弗摊了下手,“你有点紧张过度了,威海利。”

哦……威海利闷笑一声,打算把加沃出现的情况隐瞒掉。

“我真该向帝国表示感谢,十年前校长室长廊上的画像,居然没在第一时间销毁。”

斯碧弗停顿一下:“十年前的画像?你是指同行里有人知道?”

威海利:“这不正是你们的意图。”

女哨兵噤声,实际上,并不喜欢他这种怪模怪样的腔调。她想反驳,可又不想让举动偏于一个直率的天真的女生。斯碧弗·瑞蒂已经过了这种年龄,如果是十年前会喜爱于这种做法。

“这不是帝国的意图,威海利。”她冷静答道,“比起这个我好奇你的回答。”

“我大度地撒了个谎,声称画像是我不知道在哪里的该死又优秀的弟弟。”

“那、那么……”她忽然觉得喉咙干极了,每一个字母的组合都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压迫,“十年前的画像不止你一个,里哈内,那个人你是怎么回答的……”

威海利没有动。

斯碧弗古怪地后退两步,在后怕。

“如你们所愿。”

男人突兀降至的话像沉沉黑暗中的一把宝剑,轻轻一挥,就破除了精心准备的虚假谎言。

快速舔过干涩嘴唇,举起那只被绷带缠绕的手:“我见到他了。”

“什……什么……”斯碧弗毛骨悚然地望过去。

“为什么这个表情?”威海利挑了下眉,“斯碧弗,你可真让我吃惊,我觉得你应该清楚。那次晚上,你问我‘你没发现吗’,我还记得呢。”

斯碧弗·瑞蒂一时没了言语。记住过往是哨兵的强项,遗憾的是记忆的关注点在理解中产生分毫偏差,那个湿漉漉的热吻还有略带引诱的话——

“威海利·唐恩!”她小声地叫道,企图把松散的思路回笼,“你高兴吗?”

她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哦,对于帝国的做法我表示惊讶,还以为他们不能在粉碎的尸块上栽出朵漂亮的蔷薇花——”威海利的声音渐渐小了,从这里刚好可以看见阿莱茵从山洞口里出来。

年轻哨兵被清晨白皙的光线一照,衣服上的破烂痕迹和腿上崭新的绷带形成奇怪对比,但他的目光只停留在那张脸上,那张沾满灰尘,完全陌生却充满活力和未来的脸。

阿莱茵在找他,只是找不到,威海利·唐恩做了些手脚。

“他们完全不像呢。”男人的目光没有移开,“雷森喜欢吃甜的,所有腻人的甜蜜的玩意,包括不知道从哪个外祖母那学来的咖喱。”

“意识。”斯碧弗故意让声音听上去有点冷峻,“里哈内的意识还在。”

趁着男人回忆的空档收拾掉不该有的情绪,要知道这并不容易。“阿莱茵·艾德,他四岁的时候遭遇了一场事故,治疗手术历经三年,是中心医院做过,有史以来,最久又最不敢保证的一次手术。将意识植入,就像是为将坏的植物重新找片肥沃的土壤。”

威海利转头看向她,而斯碧弗也抬头对上那两道冰冷的像是看待尸体的视线。

“如果没有那场事故,阿莱茵·艾德这个名字,将会作为天才的代名词出现在帝国内。他是真正的天才。所以我们一致认同,他是最适合,雷森切曼·里哈内的人……”

斯碧弗·瑞蒂,一位还算年轻的女性哨兵,在威海利回身的那一瞬间,差点以为对方要杀了自己而摆露出可耻的惊慌失措的表情和举动。事实上,更贴切真相的是,她吓得几乎不敢动弹,简直任人宰割。斯碧弗承认,若是男人身上有武器,哦不,就算没有这玩意,他单凭一只手,掺杂着过往的愤怒,就可以把她掐死。即使在过去,他们曾有同学、伙伴这样无谓的称号。

不过斯碧弗现在可以判断危机解除了。

威海利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坏选择,说明这件事有转机。

他将别无选择。

“你们什么时候有这个计划?”

“在你活的时候。”斯碧弗谨慎开口,“你活着……里哈内死了……”

斯碧弗的话让威海利的手握紧成拳。

“帝国可真能干,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