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地暖充足,两人光裸着躺在地板上,彼此都没有再说话,虽然都不是未经人事,但大清早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尴尬了。
孔信将脑袋从他手臂上移开,枕着自己双手,清了下嗓子,“你说句话呀。”
罗子庚沉默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你别是还想讹我吧?”孔信叫道,“我可什么都没对你做!我不会当冤大头的!我们都喝醉了!”
“我们……”罗子庚撑起身体,低头看着他胸口的吻痕,一时眼热耳赤,哑着嗓子,“我昨晚没喝醉。”
孔信呆了呆,然后瞬间惊到炸毛,“卧槽你什么意思?”
“我吻了你,脱了你的衣服……你勃/起了,我帮你手/淫……”罗子庚低声道,“我喜欢你。”
“……”孔信彻底傻了。
半天后,猛地坐起来,抓过旁边的内裤,刚要穿,发现有些液体的痕迹,大脑轰地一声差点炸了,吼,“这是谁射的?”
罗子庚:“……”
天光已经大亮,晨晖从阁楼窗户投射进来,照在孔信结实的后背上,瘦削的肩胛骨无比性感漂亮,罗子庚突然坐起来,一把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喃喃道,“我喜欢你。”
他温热的胸膛贴着自己后背,肌肤滑腻的触感让孔信一阵心颤,狼狈道,“滚开!”
“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罗子庚神经质地重复着,“……孔信,我喜欢你。”
温热的呼吸弄得耳洞一阵痒痒,孔信皱皱眉头,尽量平和地问,“罗子庚,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你是bi?”
“……我不知道。”
孔信压制住怒火,“你只是被迷惑了。”
“不是的,”罗子庚固执,“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一时冲动,我很清楚。”
“你清楚个鬼!”
罗子庚没有说话,点漆般深沉的眸子中全是执着。
孔信提高声音,“别忘了你是温知君的表弟,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罗子庚皱了下眉头,“为什么?”
“因为……”孔信声音顿住,刹那间他发现自己陷入一滩名为感情的泥淖中,好像在不经意间就被禁锢住了手脚,爬不起、挣不脱。
罗子庚平静地看着他,“为什么我是温知君的表弟,就不能和你在一起?”
孔信闭紧了嘴,过了一会儿,烦躁地叹一声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揉揉胀痛的太阳穴,“我不喜欢你,这个理由不是很充分么?那个……十二月了,我打算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下,你也该准备期末考试……这段时间别来店里了,收到什么东西,找你表哥掌眼,他眼力不比我差……”
“你这是要赶我走?”罗子庚惊,“孔哥,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要赶我走?”
孔信将内裤扔在一边,胡乱套上长裤和棉毛衫,背对着他,含糊道,“嗯,算是吧。”
“不行,我不走!”罗子庚倏地站起来,双手扣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别想赶走我。”
眸子中炽热的眼神让孔信一震,尴尬地扭过头去,冷声,“少他妈给我废话,我现在没心情理什么感情问题,你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在这儿烦我。”
说罢,不理他错愕受伤的神情,孔信裹着外套下了阁楼。
古玩街已经开市,店里的伙计正在柜台后,看到他狼藉的样子,吓了一跳,“老老老……老板,你一直在楼上?”
“嗯,”孔信冷淡地点点头,往店后面自己的房间去了。
伙计眨眨眼睛,心想孟老板的死真的带给孔老板好大打击,整个人都颓废了,唉,兄弟感情真好……“哎,小罗你怎么也在楼上?”
罗子庚穿好衣服下来,站在楼梯上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在店里扫视一圈,“孔哥呢?”
“回房间去了,”伙计呆呆道,“你啥时候来的?”
罗子庚没说话,在楼梯上怔了片刻,走到伙计身边,“我……这几天要准备期末考试,你照顾好孔哥,别让他空腹喝酒,我过几天再来。”
“嘿嘿,”伙计熟络地笑道,“你就放心吧。”
时间进了十二月就过得飞快,孟昕死后,整个古今阁担子都压在了孔信一个人的肩上,他在古玩行里出了名的一掷千金、风流爱玩,现在也不得不收起玩乐的心思,专心掌管古今阁。
纪凯来找过他几次,都被打发了回去,他现在见到纪凯就会想到罗子庚,两个小混蛋性格截然不同,却一样都让他想起来就脑仁疼。
躺在沙发上,孔信喝一口酒,怔怔看着手机中长颈瓶的照片,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他仍然无法接受小孟就这么死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孔信倏地回过神,眼神复杂地看着屏幕上罗子庚三个字,声线平稳地接通电话,“什么事?”
罗子庚笑道,“孔哥你在家吗?我今天收到一对小碗,看着像瓷胎画珐琅,送过去你看看?”
“不,不了,”孔信立刻否定,“我没在家。”
“你……”罗子庚迟疑片刻,小声问,“和纪凯在一起?”
孔信含糊地应了一声,“嗯,算是吧。”
罗子庚心下一沉,看样子自己给他留下的阴影不小,让他接自己电话都有压力了,淡淡地笑道,“纪凯今天住在宿舍呢。”
“……”孔信被戳穿,恼怒,“你管我在哪儿?没别的事儿吧,我挂了,你那珐琅彩拿去给温知君看,他眼力至少比你好。”
“知君哥最近病情有反复,敏姐在照顾他,我就不去打扰了,”罗子庚对他的冷淡置若罔闻,笑道,“这样,孔哥你明早没安排吧,逛了古玩街就去烩萃楼,我请你吃早饭。”
孔信皱眉,“哎你……”
“就这么说定啦,”罗子庚打断他,淡定地笑道,“我得看书去了,明早见啊,我会等你,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