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一定是乔治叔叔和你说了阿烈和他那位女性朋友的事情,阿烈背着你和女人处是不是让你不舒服?”
“小姨,”一本正经扮起解语花:“别这样,阿烈长大了,现在他这样年纪有生理需求很正常。还是小姨担心的是别的?比如说阿烈带回家过夜的对象达不到您的要求,在您的理解里,某某银行家的独生女;某某政治家的千金;某某财阀的继承人,这类人家养的孩子是不会随随便便在男人家过夜的,所以……小姨这是要召阿烈回去,来一个棒打鸳鸯?这事小姨您自己干就行了,可别拉我下水。要是知道我帮你棒打鸳鸯,阿烈会怪我的。”
那番话到后面,戈樾琇是一边说一边笑着的,特别是“阿烈会怪我的”更是笑得不能自己。
“戈樾琇,说完了吗?”贺烟冷冷说着。
还真耐得住气,要换成她早就暴跳如雷了。
“小姨想让阿烈回去可以自己打电话给他,为什么要通过我让阿烈回去,”手指慢条斯理梳着额前头发,“再说了,我哪有没本事让阿烈回去,在阿烈家过夜的女人不是我”
“不对,我勉强算是在阿烈家过夜的女人,但和阿烈一起在客厅沙发亲热的人可不是我,但如果小姨对和阿烈在沙发亲热的女人长相好奇的话,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二,比如她有一头黑色长发,比如说她的脸色总是不大好,性格方面更是一团糟,但能怎么办?阿烈喜欢,喜欢到可以违背……”
“闭嘴!”从电话传来一声叱喝。
那声“闭嘴”隔着传声筒变形,扭曲。
嗯,很好,小姨生气了。
不,是愤怒。
那种愤怒戈樾琇再熟悉不过了。
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口,像吃了不对味的东西,用尽力气,却只有干呕声。
继续扮无辜:“小姨,你刚刚把我吓了一跳,小姨,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电话彼端沉默成一片。
愤怒吧!让愤怒尽情吞噬着心灵,五官因愤怒扭曲变形,丑得不得不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从鼻腔里冷冷哼出:“嗯?”
“戈樾琇。”电波里的声线微微颤抖着,“寄到你邮箱的视频拍摄于今年春天,地点为洛杉矶,视频里出现的那只牧羊犬叫做安德烈,视频里的女孩名字叫做鲜于瞳,英文名为安娜贝儿,现居住于洛杉矶一家疗养院。”
把电波彼端的话再回想一遍。
手掌牢牢压住自己膝盖,它的膝盖不听她的话,抖得非常厉害,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
“不要上当,戈樾琇你刚刚就做得很好。”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念叨着。
贺烟还在电话彼端喋喋不休着:“视频里的另外一个人是谁,无需我多说吧?”
的确,视频里的人一出现就能牢牢抓住她眼球,让她的精神集中程度到了前所未有的状态,这世界也就宋猷烈有这个本事。
但,那是holly18wend!
导游们总是对着一车车的游客说:“欢迎来到这世界上最大的秀场。”
贺烟有很多从事影视业的朋友,导演、剪辑师、灯光师、特效师等等等要弄一段那样的视频容易得很,比如说利用剪辑手法把宋猷烈弄进画面里,雇用年轻女孩,然后拉来一只中亚牧羊犬。
贺烟熟知她的软肋。
“小姨,那些都是你哪位朋友帮你弄的?那玩意最多让我做几天噩梦,就为了让我做几天噩梦您把自己暴露了,以后,在公共场合您可别再指望我配合你,万一哪天我心情不好了,我想我会当着您友人的面为难你。这多不划算,”捂嘴笑,“小姨,你该不会是被阿烈和她女朋友亲热的事情气昏头了吧?”
“阿烈的声音,你觉得像造假吗?”
耸肩:“好莱坞多的是模仿天才,从举止到声音,没什么能难得倒天才们。”
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一缕一缕的声线从传声筒传来:“‘瞳,我来看你了。’拍摄时间在今年春天,‘瞳,我来你了。’阿樾,你就不好奇吗?不好奇那女孩转过脸来会是什么样子吗?”
“别胡扯,不要胡扯!”戈樾琇说。
茶几光滑的桌面倒映她此刻的模样,一张脸苍白如鬼,在摇头,用很大力气在摇着头。
不,不会的。
不会也不可能,整个洛杉矶的人都知道有一名华裔女孩死于那场十二月份的加州山火中。
她也知道,很多很多人知道了才轮到她。
神情憔悴的妇人有一双像极了枯木的手,那双手力气大得很,扯住她的包带,说把贝儿还给我。
贝儿、安娜贝儿、鲜于瞳。
死于那场十二月份山火的女孩叫做安娜贝儿,安娜贝儿的中文名字:鲜于瞳。
据说,那是因为死者一出生时,一双眼睛特别的抓人,瞳孔黑漆漆的,当即,爸爸给孩子取了单字:瞳。
青天白日底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眸隔着空气,安静注视着她。
不,不要上了贺烟的当。
她能理解贺烟现在的心理状态。
最信任的阿烈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和姐姐的女儿搞在一起了,还是……早就搞在一起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那次一家人到加勒比小岛度假的吗?那个清晨她看到阿樾从阿烈房间出来了,是那次吗?
还是……更早那次阿樾穿着阿烈的衬衫?还是……阿烈拉着阿樾的手从图书馆匆匆忙忙跑出?还是……更早更早之前……
她那亲爱的小姨气坏了,气得她想出恶毒的想法来整她。
就像彼时:贺烟让戈樾琇不好过,戈樾琇也要让贺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