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右军今日出战了吗?”
尉迟夸吕“啊”了一声,睁大了眼睛。
“我为何不知?”
是‘啊,你为何不知啊,那么大动静,军中人人都知了……’
那伯鸭官在心中吐槽,面上还要做出恭谨的样子。
“标下只是个鸭官……”
换句话说,只管传话,没让传的不传。
崔浩站在帐边,听到右军伯鸭官的传话,惊得猛掀开帐门,上前几步问道:“你说什么?右军生擒了鬼方?是当年在云中屠城的阿提拉吗?”
那伯鸭官摇了摇头,“标下并不知道什么阿提拉,只知道军中都说那人人得而诛之的鬼方被抓住了。”
“被谁抓住了?”
“是我们右军的虎威将军,花木兰。”
那伯鸭官露出一副自豪的表情。
“……以一千骑兵,大破蠕蠕五千左帐大军。”
一时间,尉迟夸吕和崔浩都说不出话来。
尉迟夸吕满脑子都是“不可能”、“当时不要脸一点把他抢过来就好了”、“他一定会使妖法”之类的想法。
而崔浩想的则是午时刚过之时,他和寇谦之在黑山城城楼上的对话。
现实又一次应验了寇谦之的“预测”。
那个有“武曲”之象的右军冠军,果真立下了赫赫功勋,又化解了大魏的无数怨气。
鬼方的麾下,一定是被云中城一万骑兵和数万百姓的鲜血与冤魂层层包裹着,直至对方亡于大魏人之手,才会归天吧。
崔浩静静立了一会儿,吩咐帐外的随从:“去参军帐中请寇天师回来,就说我请他去右军校场一叙。”
不服,也得服了。
贺穆兰生擒鬼方的这一场仗,只能用“大获全胜”来形容。
以借用了地利,又是以有心算无心,但对方可是让魏国边民闻风丧胆的凶将鬼方,麾下左帐大军可不是下马就是牧民的普通蠕蠕壮丁,而是真正的骑兵,类似于鲜卑人的军户,贺穆兰练兵不到一个月,升上将军也才没多久,就立下这等功劳,自然是让人瞠目结舌。
更可怕的是,兵法用的如此老辣的一位将军,今年才刚刚十九岁而已。
连弱冠之年都未到,便有如此成就,假以时日,在战场上继续磨练,又会走到何等地步?
就连右军镇军将军夏鸿,都赫然发现自己是真的捡到了一块宝。
那一日,他们在帐中决定以贺穆兰做诱饵以后,原本是准备只打鬼方的主意的,但贺穆兰让那罗浑去意辛山下寻找适合埋伏的地方时,却偶然发现了意辛山下的马群正在慢慢向北方迁徙的迹象。
贺穆兰派出一支斥候查探后才发现,意辛山下的那些野马,因为山下的嫩草被吃完了,正在慢慢北上,继续寻找合适的草场,这件事让贺穆兰想到了可趁之机,立刻改变了作战的政策,和右军的其他将军重新订立了计划。
贺穆兰认为这群几万匹野马可以作为奇兵。她每日傍晚派人满载着豆料,在北面草场到意辛山的山脚下遍洒豆子,单凡马都爱吃豆,在这一片连续几天都找到豆子后,晚间就会到这一片地方寻找豆料。
马在夜间也可以活动,但晚间活动后,在天亮前的时候就会就地睡觉,等它们一觉醒来,又被那罗浑等人带着爆竹(点燃的竹子)惊吓驱赶,立刻朝着指定的方向狂奔。
王将军和贺穆兰都认为鬼方不可能带着一支大军出来游牧,后方必定有柔然人悄悄扎下的主帐。如今正是放牧和繁殖牛羊的时候,柔然人不可能派出大量的壮丁来征战,那鬼方能带的,无非就是几千的精兵而已。
就算左贤王吴提亲征,主帐中左帐将军加左大都尉,不过就两万骑兵,这已经是左贤王能动用的所有人马,更何况说不定还没有这么多。而右军随时可以调动的骑兵有三万,等鬼方带人出击追击木兰,右军便可趁主帐空虚,发动突袭。
虽然贺穆兰信誓旦旦一千骑兵足以生擒鬼方,但右军中的将军们都以为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丝毫不敢大意。王将军的护军就在野马群的方向埋伏,随时准备随着野马一起救援花木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