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过后,于薇深吸了口气,咧嘴干笑了两声,“呵,呵,我,我接电话。”
“你、敢!”何汝穆从牙缝间重重地憋出这两个字。
于薇刚伸出去的手倏地讪讪地收了回来,不是她多么怕何汝穆,确实是她理解在这种事情上被打断,是个男人都会阴沉得很。
终于,急促的电话铃声停下来,于薇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然而半分钟不到,电话铃声再次催债一般响了起来。
于薇心虚地舔了舔嘴唇,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看了看半垂着头一动不动的何汝穆,下意识瞟了眼刚才大腿明显感觉到他硬度的地方,悻悻地说:“那个,你还好吗?”
“你觉着我还好吗?”何汝穆冷着脸,冰冷地吐出这两句话,“陶羽打来催你回家了?盯得够紧的。”
于薇还是很知进退的人,知道现在不能惹毛了他,尴尬地笑了笑,“那个,应该不是他,铃声不是这个……”
“呵,还给他设专用铃声呢?”何汝穆不阴不阳地嘲道,脸色变得愈来愈阴沉。
“不,不是,是同事一个群组铃声,朋友一个群组铃声。”于薇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何汝穆解释得这么详细,“响的这个是同事的铃声。”
听此,何汝穆的脸色才终于有了些缓和,微微起身,抬手将于薇的包从前座取过来放在她腿上,“接吧。”
于薇重重舒出一口气,简直跟在丈夫面前突然小三来电一样……这种感觉刚涌出心头,于薇立刻皱起了眉。
她为毛有这种感觉啊!
轻咳了一声,边拿出电话接起来边冷道:“何汝穆,麻烦你去前面开车,把我送回去吧,我实在不想再跟你单独在一起了。”
何汝穆勾了勾唇角,没说话,自觉起身去前座倒车开车。
然后于薇接完电话后,立马就把刚才撂的狠话推翻了,“何汝穆,是倪岩打来的电话,他家遭入室抢劫,说是被打得不轻,现在带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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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岩当真被打得不轻,伤都在身上。
于薇跟何汝穆敲门的时候,倪岩是弯着背过来开的门,疼得直不起来腰。
于薇刚想问都打哪了,倪岩就颤着声线问何汝穆,“何总,能麻烦你帮我看伤吗?那个,薇姐不太方便看。”
然后何汝穆便扶着倪岩进卧室检查伤,于薇看着倪岩痛苦的背影,心想我不能给你看伤,你还给我打电话?但想了想,寻思倪岩都通知何汝穆叫他来公司找她陪她过小年夜了,应该也是猜到她会和何汝穆在一起了。
所以他想找来求助的人,还是何汝穆?
于薇撇了撇嘴,四处看着倪岩的房间,心想她火急火燎地跑来,倒成了陪衬。
倪岩的房间,看得出当真是跟卜遥年是熟人,倪岩家的装饰跟卜遥年家的装饰非常相像,都是半文艺青年,摆了些八零后特有的纪念品,以及金属,另外细节处也用过心,是个生活很有质量的大男孩。
卜遥年是一柜的cd,倪岩则是一柜的书。
各类的书都很齐全……真看不出倪岩竟然爱好看书。
“他还好。”何汝穆出来后,一身的消毒液味儿,边往洗手间走去洗手边道,“刚给他擦了药。倪岩说是在正睡觉的时候,突然被人蒙了被子被打的,青紫发肿的地方遍布全身,不好意思去医院,就打来电话求助的。”
于薇跟着何汝穆走过去,看着他缓慢的洗手,渐渐蹙起了眉,“所以不知道是谁?”
“嗯,他说几乎将他打晕了,人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何汝穆像是有轻微洁癖,洗手的时候洗了几次洗手液上面的按钮,洗过之后又不停地浇着水龙头上的拨铁,才关掉水龙头。
手也没有拿毛巾擦干,就这样自然挥发干掉。
于薇不禁问他,“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了?”
“嗯?”
于薇看着水龙头,“洁癖啊?”
“一直都有。”何汝穆淡道。
“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何汝穆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动点脑子行吗?”
于是于薇开始动脑子……想了半天,好像从认识他开始,不是住酒店就是住他家……那他来她家的时候,他也没洁癖啊……!
于薇眨了眨眼,待她终于想明白的时候,何汝穆已经擦过她的肩膀走出洗手间了。
只因为那个人是她……么?
倪岩再出来的时候,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于薇。
倪岩脸上倒是没有伤,但看着还是有些憔悴。于薇坐过去,偏头问他,“是男是女有感觉到吗?”
“应该是个男的,力气很大。”倪岩抬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何汝穆,咧咧嘴说,“何总,您别站着啊,坐啊。”
何汝穆摇头,“不用。”
于薇知道何汝穆可能是嫌倪岩家沙发可能会脏了,无语地摸了摸额头,回头继续问倪岩,“最近犯什么事儿了,惹上什么人了?”
“也没有啊。”
于薇拧起了眉,语气加重,“你好好想想。”
“我真没惹什么人。”倪岩也拧起了眉,“我平时就是工作上班啊,真没惹什么人,而且平时也不认识什么人的!”
于薇表情凝重,“我刚刚看了你们家的门窗,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能在不把你吵醒的情况下进来,他肯定是你的熟人……你之前在电话里说是入室抢劫?你家丢了什么东西?”
“啊,”倪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那个入室抢劫四个字儿就是说起来方便点儿,我家没丢东西,我,我就是被人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