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检查时,胃确实没事,就是普通胃炎,但是在其他的检查结果上,医生说相比红细胞和血小板,白细胞的比例偏低。又问他最近有什么症状没有,他说没有,那么目前来看也没什么毛病,叫他过几天再去检查看看白细胞的变化。
白细胞本就容易减少,何汝穆不以为然,陈彤彤看着何汝穆跟医生的态度,之后放心地潇洒离开。
但是,何汝穆自己清楚,辐射可以使属于免疫细胞的白细胞减少,还有会让人容易失眠、疲乏、头痛等症状。
……还有那些药。
“于薇说过她不会再和你重修于好,除非你要死了。”——何汝穆想,这个赌似乎还没到期限,他就赢了。
他从来都是个狠人,包括对自己。
只是一度他是习惯放长线钓大鱼的人,唯在这件事上,他只争朝夕,现在终于让于薇彻底放下过去了,却有那么点儿怕了。于薇知道后,会不会哭啊……
何汝穆将手放在左边胸膛上,轻轻地揉着。
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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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薇等结果等得是心急火燎的,因为刚好碰上周六周天,教授都不上班,她同学也没办法找到人去问那些化学式,得等到周一上班。
不拿到结果,于薇也不再急着见何汝穆。即将开始的小拍,她之前已经拜访了她父亲的一些朋友,还剩下几个没有去拜访,现下正好抽出时间,以陪她爸去见老朋友的名义,就去见了那些老长辈,有意无意地说着拍卖会的事。
也正如何汝穆教的那样,于薇表现得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她爸的朋友对她更为喜爱,亲口应着正想入几个收藏品给孙子孙女留着届时一定会出席。
于仕亨都夸了于薇很久。
之后于薇跟何汝穆终于再见面的时候,俩人都有些小九九,气氛比之前的甜蜜劲儿平静了不少,但或许这也是一个新的发展,平平淡淡?
于薇心神恍惚地没有提领证的事儿,何汝穆自当她在为拍卖会的事紧张担心。
何汝穆也没有提领证的事儿,于薇却觉着何汝穆不对劲儿了,紧跟着就联想到即使有了病,何汝穆肯定也会对她隐瞒,不会对她说实话。
一天,天气正好,于薇悠闲地躺在何汝穆腿上晒太阳,何汝穆拿着本外文书看,俩人即使不说话,之间都流淌着舒服心暖的气息。
于薇躺了一会儿,忽然仰起头,漫不经心地问看书的何汝穆,“把你的检查报告给我看看吧?”
“你会看?”何汝穆拿开书,垂头对上于薇星星亮的眼睛。
“我不会看也可以找人看啊。”
报告里没什么特别之处,何汝穆没有任何犹豫地飘飘然起身,取来报告,轻飘飘地扔到了她脸上,接着继续看书。
于薇嘿嘿笑,扭头对着他肚子亲了一口。
第二天一大早,于薇就穿戴整齐,拿着报告单去问了医院大夫,得到的结果自然和何汝穆说的一样,白细胞偏少,但血小板红细胞什么的都算正常,这总比伴随性的偏多偏少回头弄个白血病好,于薇并未放在心上,但医生又说了,为了保准还是应该再看看。
于薇心想那就等两天后的小拍结束,再陪何汝穆做一次检查。
然而当天下午,突然得到了同学的回复。
那些分子式混合后看似是些正在开发的药物,但是里面有大量致癌成份,也有些是违禁药品。
于薇听后顿时腿一软,脚下不稳,哐当一声就坐在了地上。
她就是再不懂医学,还是知道“是药三分毒”这句常识的。
按照现在的医学理论解释是任何药物都会让具有免疫功能的白细胞减少。
那么,何汝穆的白细胞偏少,就是因为他用了工厂里的那些药?
他居然自己吃了致癌的药!
☆、 100哭死
很多女孩可能都会在父母生病的时候,忍不住想象父母老去而离开的那一天,自己该怎么办。
比如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受委屈或是有出息的那一天,没人会再安慰她或是为她而骄傲。
比如后悔曾经对他们的大喊大叫,明知道他们慢慢地老了,却总是在他们面前那么不耐烦。
比如这么多年始终忙着自己的事,还没有真真正正地陪伴过他们,还没带他们出去旅游过,还没有坐下来跟他们好好地聊过。
接着就越想越难受,越想眼睛越发酸,湿了眼眶,然后偷偷抹去泪水。
于薇此时就是这状况,满脑袋里都是何汝穆真病了她该怎么办。如果是癌的话,他会不会也要做化疗,会不会剪掉所有的头发,会不会变得瘦骨如柴,会不会在病床上疼得一夜一夜无法入睡。
而到何汝穆没了的那天,就只剩下一撮骨灰,只剩下一座不大点儿的坟墓。
她不会再爱别人,所有有他回忆的地方都不敢再踏足,每到他离开的那一天就呆愣愣地站在他坟墓前与那个黑白照片对视。
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再也听不到他带着揶揄的笑声,再也碰触不到他的温暖。
坐在办公室的地上,于薇越想越难受,眼泪哗哗地往下落着,怎么擦都擦不干,呜咽着哭泣,泪流满面。
仿似想着想着就好像何汝穆已经得了病,马上就要离开她身边了。
后悔,满脑袋里都是后悔,后悔曾对他大呼小叫,对他任性,对他的不信任,后悔两个人之间的美好回忆那样少。
面对死亡,那么多她曾在意的事情,都化成了云烟,全部成了无所谓的事,所有一切都不及他在她身边更重要。
何汝穆如果真的离开了,她该怎么办?
她最爱的人,不见了,她该怎么办?
于薇坐在办公桌底下,哭成了泪人,越哭越憋得难受,手握成拳头不停地砸着胸,难受得不行。
怕自己忍不住放声大哭,就咬着衣袖,闷声默默流泪,像个五六岁被关在小黑屋里恐惧袭身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