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成年人什么都想要(2 / 2)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男人步伐微抬,缓缓向前。

中午时分的咖啡厅,不算人满为患,但也不算清冷,徐君珩也好,安隅也罢,放在人群中都是及其耀眼的存在。

这二人坐在一处,难免引人眼球。

安隅低眸,余光看了眼时间,笑道:“倒是守时。”

约好十二点三十分,徐君珩在门口站也要站到十二点二十九在过来,怎能说不守时?

“不都说,律师的时间就是金钱吗?我可听说了,安律师的会见费是以分钟计算的,”徐君珩靠在座椅上,轻嘲的话语毫不掩饰。

安隅倒是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颇为淡然。

“想不到徐大少还挺关注我。”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递给徐君珩,小心翼翼多的目光偷偷打量这人好几眼,坐对面的安隅靠在座椅上浅笑望着她,而后开口跟人揶揄道:“你若给我免单,我把他电话给你,怎么样?”

话语落,年轻的服务生一脸错愕的望着安隅。

而当事人呢?

仅是撩了她一眼,而后低头在去翻菜单,而后报了名字将菜单递还给服务生,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解决了消灭了安隅想玩弄他的心思。

“安律师很闲?”徐君珩问,坐在座椅上望着安隅,嘴角挂着几分浅薄的笑意。

“只是不好瞧见人家这小心翼翼的模样罢了,”她开口,端起眼前的摩卡喝了一杯,淡淡回怼回去。

“你倒是同情心泛滥。”

“偶尔。”

她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同情心,换句话来说,许多时候,她觉得自己连良心都没有。

而今日,徐君珩用冷嘲的语气将这句话说出来时,她没有半分难堪,相反的,颇为随意。

咖啡厅内,二人未曾直入主题,今日的安隅,显然是有意欲要跟他耗时间。

而这点,徐君珩已经有所体会。

倘若谈判桌是大战场,那么此时直面安隅时,便是一个小战场。

片刻,服务生将他的咖啡送上来,将纸巾与勺子摆放好,而后端着托盘离开。

安隅视线从他跟前的咖啡杯上缓缓移至这人脸面上。

而后,她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从桌面上缓缓推至徐君珩跟前。

修长的指尖在缓缓向前。

徐君珩未有停顿,伸手拿起资料,翻开看了眼,停顿了数秒。

不得不承认,他内心稍有震惊。

那种震惊来源于安隅缜密的思想与狠厉的手段。

“这份文件,你何不直接送给绍寒。”

他问,菲薄的唇瓣轻轻勾起。

带着些许嘲弄之意。

未带安隅回答,他在道:“你既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就等着最后一博了,让我猜猜,安律师为何没有将这份文件送给绍寒。”

以安隅与徐绍寒现如今的关系,如果这份文件直接送给徐绍寒,无疑能让夫妻关系有所缓和,亦或是更上一层楼。

可眼下,安隅没有。

对于徐绍寒,她仅仅是给他开了个头,而结尾,却送到了自己跟前。

如此拙劣的手段,是个人怕是都想的出来。

“这首都,目前而言,最需要救赎的便是罗薇了,安律师不是不把这份文件送到绍寒跟前,而是不敢。”

她不敢拿安和去冒险,这是其一。

其二,以徐绍寒的性子,若是知晓她跟唐思和谋划这一切是因罗薇的话,必然插手其中,狠厉之时,只怕还会将她踩的更深。

所以此时,安隅很聪明。

也很有野心。

辗转将这份文件送到自己跟前,安和她想护着,徐绍寒她也不想伤害。

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而她却什么都想要。

“是这样,”她微微点头,修长的指尖落在桌面上,起起落落。

屈指敲击桌面的动作不停歇。

徐君珩似是未曾想到她会大方承认,有一秒语塞,而后望着安隅许久,问道:“安和和绍寒让你二选其一,安律师如何选?”

闻言,她猝然浅笑,微颔首,而后抬手将落下来的头发往脑后拨了拨,望着徐君珩,野心勃勃开腔:“小孩才做选择,成年人,什么都想要。”

昨夜,她便想到徐君珩了,是故才会开口给出了徐绍寒那样一个解释。

不然,她会如实告知。

倘若没有徐君珩这条退路,她怎会开口撒谎?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徐绍寒的手段,但凡是知晓她同唐思和在谋划罗薇之事,必然会大发雷霆,更甚是会做出极端举动。

所以,在事情发生之前,她一定要使劲手段将这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

她今日邀徐君珩出来,本也不准备扭扭捏捏。

“鱼和熊掌可以兼得,但顿在一个锅里,不一定好吃。”

她要安和,又想稳住徐绍寒,如此野心勃勃,不得不令他刮目相看。

安隅此人,许多时候,难用言语形容。

换句话来说,言语的浅薄不足以描绘出这个二十出头女子深沉的内里。

她的心狠手辣,远超于你所见到的任何一个人。

有时候,徐君珩会想,如果当时,罗薇没有从中作梗阻止这二人在一起,那么徐绍寒是否还有机会?

答案是,不会。

如安隅这般心狠的人,认定了便是认定了,放弃了便是放弃了。

那些拖泥带水的情绪你在她的人生中或许见不到两次。

就如同今日,换做旁人,或许会放弃一方。

可眼前这人,及其强势的告知你,她什么都想要。

她才二十出头便如此,假以时日在商场在历练个十几二十年,将会是如何景象?

“那只能说厨师技术不好。”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光是厨艺便有数种做法,炖着不好吃,那便炒、煎、炸、总有一种方法是好吃的。

人啊!切不可被一种思维给局限住了。

要学会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这是胡穗这么多年唯一教会她的东西。

徐君珩闻言,笑了。

那毫不掩饰的笑意让安隅险些看花了眼。

不得不说,这兄弟二人,都是生的极好的人。

自幼在天家培养出来的气质更甚是无形中给他们加了不少分。

徐君珩笑,笑什么?

笑安隅的野心勃勃。

笑安隅的手段。

在社会这个大杂烩里,谁都想当一把厨子。

“我若是不应允呢?”他问,打击着安隅那种操控一切的自信心。

他徐君珩活了三十几年,岂会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操控在掌心?

将一切都算计好?

那也得看他愿不愿随他走。

“你会,”她开口。

万分坚定。

且还异常认真。

“人、切忌盲目自信,”言罢,他伸手端起温热的咖啡浅浅啄了口。

安隅闻言,笑了。

倒也不急着言语,而是伸手端起咖啡喝了口。

她有足够的信心才会找徐君珩的,如没有把握,她今日也不会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比起我更徐绍寒离婚,我想你更愿意成全我的勃勃野心。”

话语落,二人之间的谈话有一秒的静默。

徐君珩望着安隅,视线从刚刚的温淡,变的稍有冰凉。

是了,这就是安隅的自信。

比起看见她们二人离婚,他更愿意成全她的勃勃野心。

因为,从利益出发,二人离婚牵动的不仅仅是两个人,是整个天家的动荡。

不得不说,安隅无疑是抓住了重点,所以,她才能如此信心满满的坐在自己跟前。

居盈满者,如水之将溢未溢,切忌再加一滴;

处危急者,如木之将折未折,切忌再加一搦。

当一个人的成就达到顶峰的时候,就像水满到将溢未溢的程度,切不可在加一滴,即便要加也要万分小心谨慎。

而她与徐绍寒的婚姻此时处在十分危险的时候,正如树枝将折未折的程度,外力在使上一分,难保会生出大事。

“我是否应该理解为,安律师开始保这场婚姻了?”他沉浸良久才稍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那个曾经一定要离婚的人,而今,却在变相的保这场婚姻,这点,让徐君珩感到震惊、不可置信。

“可以这么理解,”她点头回应。

“是什么让安律师良心发现的?”他问。

但这话,安隅未曾回答。

是什么?

难道要告诉他,是徐绍寒的宽容狠狠的戳进了她的心扉,所以才让她生出了如此举动?

这话,她不会同徐君珩讲。

她反问:“你觉得呢?”

这日的交谈,徐君珩与安隅在试探的边缘缓缓前行,而后摸索着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站在那里。

有输赢吗?

没有。

最起码,安隅将一切的路都铺好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徐君珩捡了个大便宜。

当然,便宜也不是白捡的。

毕竟没有人能在安隅手中占半分便宜。

这个女人的心机,无人能敌。

“夜间十二点,我的时间,到时候如何,徐大少你自己定夺,”她告知。

安和她想,徐绍寒也不想得罪。

就如此简单。

二十四年的人生路里,站在人生绝境中的那些年,早已让她练就了一生好本事,这生便是,便是在绝处不仅仅要逢生,还要找到武器,去给敌人致命一击。

所以,在这么多年的商场生涯中,她无时无刻不在谨记这一点。

谨言慎行的同时,也要为自己留一条退路,这是身为律师的敏锐。

这日午后,徐君珩拿着东西离开。

安隅坐在座椅上,视线从窗外缓缓移回来,而后拿出手机,给徐绍寒拨了通电话。

那侧,许是在开会,过了许久才接,温软的嗓音传来时,隐隐能听见那边的话语声;“安安。”

“在忙吗?”她问,视线依旧落在窗外,空闲下来的手缓缓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一点点,怎么了?”男人再问,身旁的话语声停歇。

“晚上想约你吃火锅,”她开口,话语带着些许娇软之气。

那侧闻言,一声浅笑从嗓间冒出来,而后,略带宠溺的话语响起:“好、晚间下班我来接你。”

“恩、”她答,而后在道,“早些。”

“好。”

收了电话,她静默的坐在咖啡厅许久。

脑海中勾勒出的,是整个首都未来的走向。

以及未来一段时日首都的动向。

归公司,去寻唐思和,不巧他有客人。

看了眼,而后便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宋棠过来提及律协的案件,她起身,召集下属开了个会,

就律协这个案件做了分配工作。

简短的会议结束,唐思和的客人正好离开。

茶水间,安隅准备泡杯茶去干活。

正欲出门时,唐思和进来。

“刚找我有事?”

这人许是说话说多了,口干舌燥的很,走到饮水机旁灌了两杯水才稍有好转。

“午夜十二点,”她道,话语淡淡。

“今晚?”唐思和确认,似是有些没听清。

“今晚,”她答。

言罢,她准备离开,身后,唐思和轻唤声响起、

安隅回眸望向他,只见这人稍有沉默。

冷静了数秒,才开口:“你可以不用为难。”

不帮自己,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这是他一开始的想法,包括此时也未曾变过。

如果这件事情很令人为难的话。

那便随缘。

而安隅呢?

面色如常,没有多大变化:“不为难。”

而后在道:“不能砸了自己家的招牌。”

这个案子若是输了,邱赫估摸着得恨死她。

一切在她的算计之中,两全之策早已想好,何来为难一说?

言罢、她端着杯子转身离开。

行至办公室门口,前进的步伐猛然顿住,本是在办公的宋棠见她如此,抬眸望向她。

“怎么了?”宋棠问。

安隅侧眸望向她,话语淡淡:“送束花给柏小姐。”

宋棠稍有疑惑,但处于秘书职业的本能,她问:“您有什么要求?”

“红白喜事什么要求,我便什么要求。”

“署名吗?”宋棠问。

“但行好事,”言罢,她伸手推开办公室门进去。

宋棠领意,着手去办这件事。

商场上,阴暗的手段有很多。

而就这种对方临死的关节上,送上一束花聊表慰问,是及轻及轻的了。

许是时常干这种事情,宋棠早已驾轻就熟。

这日,当九十九朵白白玫瑰送到楼下会计事务所时,众人无疑不露出惊讶的面色。

而当看见人家抱着花往柏芮办公室去时,众人无一不露出羡慕的神情。

有人嗔叹道:“高级白玫瑰,这一捧下来五位数呢!”

对于临行送终,安隅是大方的,莫说五位数了,再多她也掏。

这日,他国商业部部长前来会晤,前来的,还有本国杰出的企业家,上午时分,以徐君珩为首的总统府工作人员接待了商业部部长。

下午,以徐绍寒为首接待了外来企业家。

安隅电话过来时,正人正陪外商参观徐氏集团公司内部。

气氛,倒也算是温和。

二人浅笑嫣嫣交谈着。

期间,徐先生接了通电话回来,众人明显觉得气氛变了。

变得微妙。

起先,这人脸面上虽说也有笑意,但只是官方的,笑意不达眼底。

后来,这人归来,脸面上笑意渐深。

气氛明显从一开始的稳重便的活跃起来。

周让知晓,这世间能有如此魔力的,怕也只有一个安隅了。

安隅有本事将一个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特别是历经磨山后院一事之后,周让更能确定,安隅在徐先生的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已经不是妻子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