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想评价了,”王芝娇别开眼:“就是作。”
“作什么。”
王芝娇打了个呵欠:“不是作是什么,就算真不喜欢你未婚夫了,也别为了个小孩就轻易下决定啊。”
简柔困惑脸:“我现在不是更好了吗?打不倒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你开心就好。”王芝娇抿抿唇,看回电脑桌面。
原莱侧耳听她俩交谈,她一直很好奇:“柔姐,你那时候就没纠结过吗,毕竟差那么大。”
似乎……比她和徐星河还大……
“纠结过啊,”简柔答得轻描淡写,像在叙述一段事不关己的他人的过去:“其实我很早前就不喜欢我丈夫了,但害怕变动,害怕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受到影响。直到有个下午,我在家下了部电影,里面有句台词打动了我。”
“什么?”
“哪怕是冲动,也就后悔一阵子。但要是活的太怂了,就会后悔一辈子,”她摊摊手,自信而完整地展示变得更加动人光鲜的自己:“你看看我,还好我只后悔了一阵子,没后悔一辈子。”
——
从公司出来,原莱闹钟始终回荡着简柔同她说过的那句话,以至于走路都心不在焉,险些被消防栓绊倒。
四点多,外面仍有日光,但已不如夏时热烈,是渐淡的轻柔橘子色,顺着摇曳叶片,抖落到行人身上。
“哪怕是冲动,也就后悔一阵子。
但要是活得太怂了,就会后悔一辈子。”
原来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原来根本没有那么难以抉择。
原莱,你为自己活过吗?她在心里大声质问自己,旋即又有了回答,一直以来,你恐怕都是自认为自己活着而活着吧!
停止吧,赶快停下吧,
停止这样自欺欺人,畏手畏脚的人生,人生只有百年,何不大刀阔斧面向所有荆棘,勇猛从不是傻气和浪费。
如果命运有名字,那一定是自己,只有你自己,才能筑出路途。
脚下是一格接一格的砖路,原莱也在心里铺设着所有今后。
女人踩着中跟的步伐,愈来愈快,直到一切都有了模糊的框架,有那些美好畅想,也有不能避免的后顾之忧。
不想再等,原莱当即打了个电话,对面女孩也很快接起来。
她问:“你哥住哪?”
“啊?”对面似乎没反应过来。
原莱语气迫切,以至于声线颠簸:“他家在哪,我要去找他。”
现在,马上,刻不容缓。
舒灵嗅到了她的着急,也语速加快:“我发你。”
挂了电话,原莱顺利收到一条详细的地址微信。
把手机攥回手心,她直接奔跑起来。
她越过了下棋的斑白发老头,
她越过了把臂谈笑的娇俏少女,
她越过了彩色的水果摊和冷峻的大楼,
零碎暮光从脸上滑过,宛若不会断流的星溪,原莱心无杂念,唯有耳畔捕风,头也不回飞往心向之处。
停在舒灵给她的小区正门,原莱气喘吁吁,脸上浮出了明显的红晕。
她咽了咽喉咙,在通讯簿里找到小代练的手机号,没有迟疑,马上拨出去。
铃音响了很久,也无人接起,对方似乎不在,也可能在犹疑。
原莱依然站在原地,静静等候,四面八方,余辉缓缓罩下,天边彩织如秋日诗歌。
在原莱以为将断线的前一刻,哒,那边人接起了。
一刹那,万物寂静。
像被放进了,只有两个人的结界里。
捂了捂唇,稳住禁不住要颤栗的声音,原莱轻轻的:“喂”。
那边,还是没有回应,悄然无息。
好半晌,那久违的,似远隔千山的,水一样清涤的声线,才“嗯”了声。
原莱瞬间热泪盈眶。
这来势汹汹的泣意,她也不知缘起。
“徐星河,”出声又是丢脸之极的哽咽,可她还是要说:“我想见你。”
泪水从左眼滚落,她克制不住地重复:“我好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