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面躺在那快要睡着的山雀听到这话,当下将那点困意吓的精光,骨碌翻过身,站起来,乌溜溜的眸子怔怔的看着白软。
“你莫不是中了暑气,说傻话呢?”他道。
白软在榻上滚了两圈,也坐起身,盘着腿,趴在紫檀小几上,托着腮道:“这不行那不行,可我是要给阿珩十二分的宠爱,既不想他减阳寿,也不想委屈他,想来,我总是要做点牺牲的。”
小山雀给他这话弄得怔了又怔,半晌,伸出翅尖摸了摸白软的手,语重心长道:“阿软,这等事你切勿冲动呀,别的不说,万一你道出你是妖,吓着你家娘子呢?”
白软皱了眉,一张小脸也皱了起来,眸子闪了闪,认同了小山雀的话。
小山雀又道:“等阿城回来,你与他商量,他懂得多,也见识广。”他说着又仰面躺在凉塌上继续睡了。
白软撅撅嘴,垂下眼睫,正酝酿着心头那点委屈,冬容端着冰好的西瓜进了屋。
见到西瓜,先前的不开心抛在了脑后,一门心思的专注吃瓜。
白软贪吃,却也不吝啬,每每秋容她们端来好东西,他都是要拿来分享给她们。
因而这么些时日,秋容被他弄得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得了王爷吩咐要暗暗观察新王妃,可越相处久越发觉得新王妃好的很。
不仅不该处处提防着他,反倒是该把这样的人捧着疼着护着方才好。
接了白软赏的西瓜,秋容和冬梅退出了房门。
白软半靠在凉塌上,开心的吃西瓜,一双杏眼满足的眯着。
正吃的来劲,想到这么好的西瓜是该给他家阿珩尝尝的。
白软心头这么想着,就把手里西瓜一扔,下了榻,套上衣服端着西瓜要去给褚珩送去。
“王妃,外面正是热的时候,这等事还是交给奴婢们吧。”秋容上前道。
白软望了眼天上烤人的太阳,接着又一阵热风吹来,拂过皮肤,让他往后退了退。
他不喜热,圆乎水润的眼睛眨眨,看看盘子里的西瓜,想亲自给褚珩送去,又不愿意晒着自己。
秋容又道:“府上不缺西瓜,冰凉的井水里泡着西瓜呢,让厨房里捞上来,切一半,用碎冰镇着,奴婢端去送给王爷,把你的心意转交,也一样的。你自个去,还要来回折返,您还凭空跟着受这等暑气。”
白软一听,想想也是,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屋,继续坐在凉塌上啃西瓜。
还不忘吩咐道:“秋容,告诉阿珩,阿软想他。若他也想我,就等太阳落山了再来,天气这么热,阿软可不舍得他受暑气。”
秋容应着,快步去了后厨,而后端着西瓜出了凌烟阁的小院。
褚珩正在书房看书,这么热的天,他也是懒得走动,想过去凌烟阁,但那小细作勾人的本事太高,去了那,保不齐又要控制不住自己。
褚珩坐在凉塌上,舒了一口气,将书放在小几上,揉了揉眉心。
天气这般闷热,那小细作不知能受得了吗,屋子里的冰鉴可凉爽,丫鬟们伺候的可周到……
他思绪翻转不停,左右都是担心白软热,想起那圆乎乎的漂亮脸蛋,褚珩的心跳就砰砰跳得厉害。
心中正犹犹豫豫要不要去凌烟阁,外头传来通报声,是凌烟阁伺候的丫鬟秋容来了。
“进来吧。”褚珩心中略喜,面上却佯装平静。
秋容端着西瓜进了屋,行了礼,起身后,垂首恭敬道:“王爷,这是王妃让奴婢送来的。”说着将西瓜放在凉榻的紫檀小几上,接着将白软的话一字不差的说给褚珩。
褚珩给这凉爽的西瓜和话弄得轻勾唇,道:“有心了,下去凉快去吧。”
秋容领命,行过礼,退下了。
拿起一块西瓜,吃了口,西瓜的甜味混合着阵阵凉,褚珩胃里连同心里都跟着甜起来,不免微叹,且不说白软是细作,就这般贴心,他也该如此才是。
正想着去凌烟阁,外头又传来通报声,是京城里来人了,且是皇帝的人。
褚珩微微皱了下眉头,整理了一下衣衫,吩咐人进来。
少顷,一太监领着七八个人,手里皆捧着礼盒进了屋。
褚珩看了眼摆放在他眼前的这些礼盒,询问的目光看向领头的太监。
太监带着众人给他行了礼,而后略颔首,恭敬道:“回王爷,皇上顾念兄弟,让奴才送些个好东西给王爷,是西域进贡的贡品。”
褚珩随意看了看,打开一盒,里头是两瓶西域葡萄酒,这倒是稀奇,他沉声道:“有心了,代本王谢过皇上。”
那太监应着,从一下人手里拿过一盒子,道:“王爷,这是皇上命人专门给王爷做的,用的最上等的玉和龙泉青瓷,各一对,请王爷过目。”
褚珩瞥他一眼,视线看向他打开的盒子,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四块玉势。
他心里的小人已经皱起了眉头,面上却很平静。
那太监道:“皇上知道王爷对他赐婚的王妃颇为满意,日日美人怀,都是男子,怎能少了这物事,又知王爷好勤俭,故命人做了这东西。”
褚珩心里的小人冷哼,本王再勤俭也不至于连块玉势都用不起。
他深知这是嘲讽他呢,但面上一片平静,听着太监一一汇报。
心思却转向了凌烟阁,近几日,去那里走动的勤了些,哪里想,这也被白软暗地里传给了皇上。
褚珩勉强压住心里生出的恶来,尽量不去揣测白软的种种。
等领头的太监汇报完,又传了一道口谕,说是下个月末太后的寿辰,无论如何皇上希望靖王能到场祝贺。
褚珩挑起眉毛,看向那太监,道:“本王知道了。”他口气亲和,却透着丝丝凉意,将事吩咐给管家。
管家安排东西如何摆好,宫人们得了令,一一将东西摆放好,行了礼,转身领赏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