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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太多大家闺秀的沉稳、得体,小家碧玉的俏丽、温顺,像这样热血、勇敢的姑娘实属少见。

高台上的人在杂乱无章的人流中显得尤其耀眼,她像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勇士一般,站在了战斗的最前线。

这种生活,大概是这个年龄段,受新思潮教育的女孩子最有意义的活法了吧?

可以为理想的生活而战斗,可以自由自在,可以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默默的观看了好一会儿,乔世兴无精打采的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揉捏着衣角,直到衣角起了褶皱,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倒向汽车的后座,斜靠在后车座的角落里,抿紧薄唇,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波涛翻涌。

像那个在台上为大家摇旗呐喊的女孩子一样自由随心的生活,自己这辈子大概是不可能过上了,所以还是眼不见为净。

“绕路吧!”乔世兴凝眉,无力的说道。

“好的,少爷。”丁管家恭恭敬敬的回答,然后扭头对着司机小张点了点头。

小张会意,驱车缓慢的往人少的地方绕去。

车子启动了,乔世兴又睁开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继续在人群中奋勇高呼的女孩子,眼睛里的羡慕一览无余,直到车子驶离码头,乔世兴才不得不收回视线,重新倒向后座,看向窗外倒退的街景,缓缓的闭上眼睛,神色恢复淡然。

对于艺术创作者而言,灵感的到来大概就是在偶然的一个瞬间。

颠簸的汽车上,闭着眼睛的乔世兴,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描绘出一副为正义而呐喊的画面:深蓝色马甲,白色带荷叶领的上衣,黑色的裙裤,长而密的卷发,面部表情焦灼而热烈,攥紧了拳头,挥舞着手臂呐喊着。

在乔世兴还沉浸在脑海里构思的画面中时,车子平稳的停在了乔公馆的院子里。

丁长生生快速的下车,转身打开后车门,恭敬的站在车门边,轻轻的喊了一声:“少爷,到乔公馆了。”

听到声音,乔世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一座白色的三层西式洋楼呈现在眼前。

是熟悉的地方,是乔家在上海市区的家。

乔世兴整理好情绪,默默的下了车,抬脚就直接往屋子里走去。

跨进大门几步,客厅内便一览无余。

宽大的沙发上,坐了一个身着深蓝色织锦缎丝旗袍的女孩子,正在仔细的翻看着报纸。

乔世兴尽量放轻了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低头看报纸的人。

“世兴,你回来了?”沙发上的乔诗慧听到脚步声,放下正在翻看的报纸,抬头就看到乔世兴正稳步而来,站起身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大姐。”乔世兴看到乔诗慧起身,微笑着点了点头,尊敬的喊了一声。

然后转头看了一圈,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以往这个时间点儿,除了大姐,妈妈是多半也在的,而且最大可能是和几个阔太太,或者上海的各界名流们,一起在麻将桌上谈笑风生,而最得力的助手关德明则伺候在一旁,时不时的与妈妈交头接耳几句。

丁管家不是说了,妈妈在家里等着他,然后一起回乡下的吗?可是现在却丝毫不见人影,就疑惑的问,“妈呢?”

“妈先回乡下老宅了,丁叔说奶奶生病了,妈着急,就先赶回去了。”乔诗慧如实回答,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乔世兴,笑着继续补充:“妈让我转告你,等你回来,就尽快和丁叔一起回乡下去,奶奶最想见到的还是你。”

乔世兴点了点头,眉头聚拢,担心之情溢于言表,状似自言自语,“不知道奶奶的病严重不?”

“丁叔应该最清楚的呀,毕竟让丁叔亲自出来找你回去,应该问题不是很大的吧?”乔诗慧一边观察着乔世兴的神色,一边安慰一般的猜测着。

乔世兴想了想,是有那么些道理。

如果病情严重的话,丁管家是奶奶的心腹,怎么都应该让他在身边使唤着才对。

想到这里,乔世兴神色放松了很多,走到乔诗慧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怎么样?今年的书画展还满意吗?”乔诗慧抬手温和的揉了揉乔世兴的脑袋,笑着问。

乔世兴微不可见的往边上躲了躲,皱眉回道:“还好,作品不多,人也不多。”

感受到乔世兴的躲避,乔诗慧讪讪的收回了手,心里百转千回。

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乔诗慧是打心眼里疼爱着,平时碍于长辈们都在跟前,乔诗慧保持着端庄仪态,不敢这么亲昵,今天这个公馆内只有他们这两个主人在,所以难免放肆了一些。

可是她差点忘记了,这个弟弟已经二十三岁,是个大人了,再揉脑袋确实不合适,她懊恼的皱了皱眉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一丝歉疚。

同时心里也愈发的感慨,时间过的好快啊,转眼也都26岁,人们眼中的老姑娘了,每当人们问起她的婚嫁之事,她也只是委婉的笑笑,并不会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