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榭是爬到谢栖身的,看着他的白衬衫,在她眼中,一点点地,被染成了红…
“哥…哥……”
她哭喊着,“怎么办,哥,怎么办……”
她很少叫他哥的,小孩子都这样,自己内心有自己独特的方式来彰显亲近,那是一种叛逆,也是一种别样的,对特有的人的不同。
只是在慌张的时候,他们会出于本能,忘记来维系那种不同。
谢栖按在肚子上的手摸上她的脸,他的嘴里有血,谢榭慌张地想帮他擦去,为什么,为什么嘴里会有血……
她却听到他费力地说,“我就说我有预感吧…今天必须跟你一块儿出来…没想到…这么准……”
她看到他笑了一下,说:“老天待我可真好……”
周围逐渐围满了人,那辆一闪而过看上去很好的车子早就不知踪影。
谢榭被周围的嘈杂声拉回了一点思绪,她抬起头,哭着喊,“叫救护车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我叫救护车!”
有人说,“小姑娘,放心,已经帮你叫了,放心!”
可她根本听不到,谢榭的嘴里反复的哭喊着重复,“求求你们快帮我叫救护车,求求你们快救救我哥!”
放心么?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谢栖却在笑,谢榭不知道他当时有多疼,多痛苦,她只是看他在笑,听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谢宝,别哭。”
后来的无数日子里,谢榭每当不安,彷徨,只要徐莫寻说这四个字,就好像有无穷的力量,在支持着她一样,帮她度过无数难关,度过她人生中最痛苦的日子。
就这样,那天之后,谢榭的家就散了。
司机逃逸之后没有找到,警察来了他们家很多次,但是谢榭一次都没有开口。
徐莫寻来找她,谢榭把他拦在了门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不堪,不敢跟他说,徐莫寻,我的心里好像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也不敢让他看自己的伤,不敢跟他说,徐莫寻,我觉得我的妈妈好像疯了。
她的妈妈不再温柔,仿佛受了巨大的刺激,会突然打她,要她把自己的儿子还给她,又会突然痛哭流涕地抱住她,跟她说,“妈妈错了,对不起,妈妈错了。”
谢榭也哭,她说,“妈,你别这样,是我错了,我错了!”
可她的妈妈好像听不到,她唯一剩下的依靠,她唯一肯开口说话愿意开口去说话的人,却不听她讲话。
谢榭很担心,她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拿起床头柜上摆着的她和谢栖的照片,哭着问他,“谢栖,我有点儿担心妈妈,她的状态很不好,我觉得她需要看医生,可是爸爸不在,但我不想给他打电话!谢栖,怎么办?”
可谢栖只是静静地在照片里笑着,再也不是她随叫随到的哥哥了。
谢榭一直挨着断断续续的打,看着妈妈的情绪时不时的爆发,可让她安慰的是,妈妈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打她骂她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她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渐渐地放下,她拿着照片跟谢栖说,“谢栖,妈妈好像一点点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