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剩下的人继续聊天,说说笑笑很是欢乐,猜测元少肯定去东莞了什么的。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宇城飞突然急匆匆走过来,面色严峻地说:“走。”没有二话,所有人齐齐站起,一同跟着宇城飞往外走。我的心也扑扑直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宇城飞很少如此严肃。出了酒吧,众人纷纷上车,算上我的普桑,四辆车往前驶去。宇城飞的车在最前带路,拐进一条小巷,走了没多远,便靠着路边停下来。旁边是兰州拉面馆,面馆门口围着一堆人。
我们下了车,宇城飞大步走在最前,我们行迹匆匆地跟在后面。
“都给我让开!”宇城飞一声怒吼,那堆人便猛地散开。散开以后,地上躺着一个人,脸色一片煞白,双目紧紧闭着,胸膛上还插着一把刀,正是先前过来送钱的刘兆温。
宇城飞扑过去,将刘兆温抱在怀里。我们也都扑过去,团团围住刘兆温。
“兄弟,兄弟?”宇城飞轻轻唤着刘兆温。
刘兆温一点反应也没有,显然是已经死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走过来,正是已经哭成泪人的王佩瑶。王佩瑶一边哭一边说:“他把钱放下就走。刚走到门口,就有三个人围过来和他说话,我还以为是他碰到了熟人。回头再一看,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一圈的人眼睛都红了,所有人都把拳头握紧,每个人的胸膛都隐藏着怒火。
宇城飞沉着地问:“看清对方长什么样了吗?”
王佩瑶摇了摇头,身子抖得像一片风中的树叶。宇城飞抬起头来,看着围观的路人问道:“有人看清凶手长什么样了吗?”一个老头说:“我是旁边杂货铺的,正好抬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人过来问路,那个小伙子没有防备,就被人一刀扎在心脏上了。扎人的那个额头上有个烟疤,笑起来非常的阴险,腰上还别着一把枪。”
我立刻叫了出来:“老七!”宇城飞皱着眉问:“哪个老七?”
我说:“黑阎罗手下的七金刚,外号叫做老七的,额头上就有个烟疤。可是他为什么……”
王佩瑶突然说:“我想起来了。先前杀死我丈夫的两个小混混,他们跟的老大好像就是叫‘老七’的。后来元少把他们杀了,老七是不是寻仇来的?他看见刘兆温给我送钱……”
王佩瑶没有说下去,可是所有人都明白了。宇城飞把刘兆温的尸体抱起来,问道:“你还没有报jing吧?”王佩瑶说:“还没有,但是打了120。”远处果然隐隐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宇城飞说:“用不着了。等救护车来了,你就说伤者自己去医院了,千万别说这死了人。你也小心一些,这几天别开店了,回家休息几天。”
说完,他就抱着刘兆温回到车上。在来的路上,他显得有些焦急,车子也开的飞快。但是在看到刘兆温确实死亡以后,他反倒沉着下来,冷静地处理着后事。孟亮等人的情绪则有些失控,有的红眼,有的握拳,还有人口中骂骂咧咧。但有宇城飞这根主心骨在,大家也没有太过出格。仍旧是宇城飞的车开在最前,我们其他的车则跟在后面。
车队在dt酒吧门口停了一下,楠楠从里面奔出来上了车。然后车子继续往前,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车上坐的是杨佳毅和赵启明,他们两个和刘兆温关系很好,现在都不约而同地流下了眼泪,只是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哭泣的声音。最后,车队来到了郊区的一家火葬场,刘兆温的尸体被放在了太平间,托火葬场暂时代为保管。
宇城飞说:“天大的仇,也先把后事办完了再说。”
第七天,刘兆温正式下葬,声势并不隆重,但该到的都到了。我们把他的骨灰埋在城南郊区的一块墓地里。对他的家人则说刘兆温捅了娄子,上外头跑路去了,十年八年的也不可能回来——这是宇城飞这伙人之间的约定,他们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有可能会带来什么后果,所以有什么意外的话也提前想好了说辞。对家人来说,跑路当然远比死亡更容易接受。宇城飞又亲自送过去五十万,说这些是刘兆温自己攒的钱,以后每个月还会按例送过来。
正文 第748章 、暗杀
刘兆温死亡的事情,宇城飞甚至没有和白阎罗说。因为宇城飞必须要报仇,而白阎罗则认为还不到和黑阎罗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这件事情,宇城飞必须自己去办。
下葬的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地上有一些绿色的嫩芽破土而出。
我们在刘兆温的目前席地而坐,也不在乎弄脏了衣服裤子,拿着酒碗互相碰着喝酒。宇城飞倒了一碗酒,浇在刘兆温的墓碑上,说道:“兄弟,喝酒。兄弟,下辈子咱们还是兄弟。”
办完后事,接下来就要说报仇的事。宇城飞问:“耗子,你在工厂大院住过,对老七这个人有什么印象?”虽然都是在开元路混的,但是他们之间基本没有往来。
我想了想,先把老七和魏宏的事说了。“阴险,狡诈,狠毒。”我用六个字做了评价,然后说道:“现在有一点不明确的是,他知不知道自己杀错了人,知不知道刘兆温是你的人。”
宇城飞点点头:“应该不知道。以种种迹象来看,老七不认识元少,也不认识刘兆温,估计听手下随便说了两句,就上兰州拉面馆潜伏杀人去了,更不知道杀的人是我的人。”
我点点头:“那么,局势对咱们还算有利,老七并不知道背后还有一帮人在窥伺着他。”
宇城飞松了口气,说道:“杨佳毅,你去把老七的行踪摸清楚。”
“是。”杨佳毅马上站起离开。杨佳毅的父亲是猎人,他从小跟着父亲上山打猎,经常追着某个猎物,一追就是三五天,潜伏、追踪的本事都相当了得。
宇城飞猜的没错,老七确实不知道自己杀的是宇城飞的人。老七有两个手下,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老七一路追查,发现这两个手下杀死过兰州拉面馆的老板,接下来没过多长时间,他这两个手下便失踪了。老七有理由怀疑,问题肯定出在兰州拉面馆。于是他又派了两个手下去盯着拉面馆,很快就有消息反馈回来,有个青年隔三差五就往拉面馆跑,经常送一些米面和钱过去,看上去和老板娘的关系十分熟络。
老七当即将目标锁定在这个青年身上,开一辆无牌的面包车守在拉面馆门口。等了三天,才等到刘兆温过来送钱。老七观察了一下刘兆温,说道:“肯定是这个人,他的眉眼里有一股常人没有的煞气。”等刘兆温出来的时候,老七就带着手下过去了。
过程很顺利,这种偷袭的事,老七非常拿手。杀了人以后,老七便带着人匆匆离开。以往杀了人,老七总要去金浪屿发泄一下。但是这次没有,他觉得心里很慌。他回忆起那个青年临死前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一丁点的恐惧,反而有种轻蔑和玩味。
就好像在说:“你敢杀我?你完蛋了。”
老七不是第一次杀人,但是死前还能有这种眼神的却是第一次碰到。
这种压抑感伴随着老七过了好几天,他想去打听打听杀死的那个青年到底是谁。他再返回拉面馆附近打听,但是周围的人一问三不知,只说是一帮二十岁左右的把人拉走了。拉面馆则关了,老板娘消失不见,想打听也没处去。由此,老七变得更加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会在无形中暗杀自己。所以,这几天他去哪里都带着二十多个人。
这天,他在金浪屿洗澡,身边还陪着两个小弟,大队人马则在大厅等候。老七的身体慢慢下滑,像鱼一样溜进了浴池里,足足憋了两分钟左右才钻了出来。两个小弟马上殷勤地说:“七哥真棒,这水性真是绝了。”老七没有搭理,而是靠在浴池边,把毛巾盖在脸上,两个小弟识趣地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老七把毛巾摘下来,指着几米外一个搓澡工说:“你给我过来。”语气中带着些凶狠。
这个搓澡工当然是杨佳毅假扮的。他为了监视老七,在这里当了一个礼拜的搓澡工。后来他说:“老七叫我过去的时候,我有点慌。我很纳闷,他是怎么知道我在偷看他的,而且他还把毛巾盖在脸上,眼睛根本不可能看到外物。后来我想通了,这就是直觉。我在大山里跟着猎物的时候,明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猎物还是‘嗖’的一下逃跑了,这也是直觉。”
杨佳毅走了过去,站在浴池边上,问道:“有什么事?”
老七问:“你为什么一直在看我?”一边说,一边捏着自己的指骨,看来随时准备打人。
杨佳毅说:“因为我知道您是八大金刚里排行老七的七哥。”
老七一脸疑惑:“这和你一直看我有什么关系?”金浪屿的员工,谁不认识八大金刚?
“我不甘心一辈子当个搓澡工。”杨佳毅说:“所以我就在想,如果能跟着您混,肯定能出人头地,从此吃香喝辣玩女人。所以,我就忍不住多看了您几眼。”
“哈哈哈哈……”老七大笑了起来:“想跟我混?你他妈的敢杀人吗?”
杨佳毅一脸紧张地说:“要……要……要杀人吗?”甚至忍不住结巴起来。
老七笑得更加欢快,拍打着水面说:“笑死老子了,连个搓澡工都想跟老子混……”
鄙夷之情尽显言表。另外两个小弟连忙驱赶道:“快滚,快滚!”
杨佳毅悻悻地走到了一边。过一会儿,老七过来搓澡,点名要杨佳毅搓,杨佳毅把他搓的舒舒服服,老七破天荒地夸了他几句。后来,杨佳毅回来报告:“老七枪不离身,洗澡的时候都放在身边,用干毛巾裹着,防止进水。只有搓澡的时候有机会,我想拿钢丝勒死他。但是我怕勒死他以后,自己也走不了了。”
宇城飞说:“你不要着急,总会有机会的,继续等着吧,没有十成的把握就不要下手。”
本来只负责跟踪的杨佳毅,现在也需要承担起暗杀的重任。浴室很大,闲杂人等很多,确实不太方便下手。十天之后,机会终于来了。老七泡完澡,去蒸桑拿的时候,心血来cháo地想在蒸房里面搓澡。杨佳毅听闻,便自告奋勇的进去。蒸房里面,只有老七和杨佳毅,其他客人一见老七进来早就落跑了。老七趴在排凳上,双臂压在头下,手边放着一块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