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高龄的韩老先生，坐在轮椅上，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爷爷。”韩慕轲走到韩老先生面前，蹲身握住爷爷布满皱纹的双手：“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他一边问，一边帮爷爷整理衣襟。

韩老先生年事已高，年前经历过一场脑血管堵塞，导致语言能力下降，不免反应迟钝，他朝孙子点点头，视线却看向门口，眼神比刚才清亮了一下。

“星辰，过来吧。”韩慕轲对苏星辰说，仿佛故意似的没有理俞风行。

苏星辰略微局促地走过去，对着坐在轮椅上的韩老先生一鞠到底：“韩爷爷，您好，我叫苏星辰。”抬起头，想到今天是韩老先生的寿辰，又重重地鞠了一个：“今天是您的寿辰，晚辈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韩老先生只是行动迟钝而已，脑子还是清醒的，此刻看见一个面容周正，唇红齿白的大男孩站在自己面前贺寿，心里欢喜，扯出一个笑容：“好……”

“爷爷。”韩慕轲想说苏星辰千里迢迢送血灵芝的事情，却见韩老先生的视线从苏星辰身上移开，投向门口那个体态风流，气质沉稳的年轻人身上。

“俞……俞……”韩老先生冲门口招手，眼含喜悦。

任谁都看得出来，韩老先生喜爱俞风行。

“韩爷爷。”俞风行毫不迟疑地走过来，半跪在韩老先生的另一侧，握住韩老先生温热的手：“现在才来看您，我很抱歉。”

“不，来了……好。”韩老先生的目光，在俞风行身上慈和地端详，令周围的人动容地不住点头：“你……现在，好，开心……”

俞风行握紧韩老先生的手掌，颔首：“您开心就行。”

“不是……”韩老先生像个被人误会的孩子，急忙摇头，用手指着俞风行的胸口：“你，开心……”

俞风行一愣，接着敛了敛眸中的热意，点头道：“好，我知道了，韩爷爷。”他拍拍韩老先生的手背，用发紧的声音低低答应：“您放心，我会开心的。”

韩老先生得到承诺，安心地点点头，笑得很豁达慈祥。

“爷爷。”韩慕轲轻声夺回韩老先生的注意力，凑到爷爷耳边缓慢说道：“星辰有一样礼物要送给您，那是他的心意。”

听见自己名字的苏星辰，忙不迭地打开背包，取出一个牛叔给他做的简单原木盒子，面带微笑地拿在手里。

等到韩老先生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苏星辰小心地上前两步，声音轻柔而清晰：“韩爷爷，前几天，我在山上偶然救了一对被蟒蛇缠绕的猴母子，它便康概地馈赠我两朵灵芝；小辈非常敬重您的为人，非常希望您能身体健康。”说着，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的青年，笑中带感怀：“这盒子里是其中一朵灵芝，晚辈带来给您贺寿，请您笑纳。”

韩老先生面对朝自己弯着腰的男孩，听了他带来的故事，又看了他的心意，韩老先生双眼如潭，神情微微动容，伸手牵着苏星辰捧礼物的手，嘴唇开合：“好，你……好孩子。”

韩老先生把‘好孩子’三个字说得顺溜，便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好孩子。”

苏星辰略微有点失态，垂着头感觉丢脸，并不好意思抬头：“韩爷爷。”他感觉到，韩老先生在摩挲他的手，于是也反握回去。

千言万语，只有一句：“您保重身体。”

韩老爷子含糊不清地说：“将来，有出息……”

苏星辰点点头：“好的，我会努力的，不让您失望。。”

韩老先生：“好……上学？”

苏星辰笑了笑：“嗯，上大二。”隐去了一些情况，毕竟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

韩老先生目光慈祥，又问了些别的，虽然说话不清晰，只能说出只字片语，但苏星辰估摸着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一老一少，愣是把这天聊起来，也是奇迹。

韩老先生：“爸爸，工作？”

这就是在问，苏星辰的爸爸是什么工作。

苏星辰如实说：“以前做点小生意，后来就不做了。”

韩老先生点头，又问：“妈妈？”

苏星辰摇摇头，淡淡笑道：“我爸爸说我是洋人街打气球送的。”

韩老先生俞风行韩慕轲：“……”

第25章

苏星辰看见的大家都懵了, 显然没有跟上自己的节奏。

“我是开玩笑的。”

虽然苏爸爸确实经常那样逗苏星辰，但是苏星辰很清楚，自己不是爸爸在洋人街打气球送的。

大家心情复杂地看着苏星辰：“我们知道。”

难道这小子以为，大家相信他才发呆的吗？

“嗯，那就好。”苏星辰调整好情绪, 打开装灵芝的盒子, 送到韩慕轲手上：“韩先生, 你拿去给医生鉴定一下，这样比较安全。”

韩慕轲接过青年手上的盒子：“好的，我替祖父谢谢你。”

“慕轲……”韩老爷子用力抓着大孙子的手, 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爷爷，嗯，您放心，我知道……”韩慕轲凑近祖父, 小声咬耳朵道：“我会回赠他一份礼物。”

韩老先生听了，才满意地点点头。

有来有往, 是为礼也。

而立之年的韩慕轲知道, 自己的祖父年纪大了，心也柔软, 不想去思考太多复杂的事情；他老人家宁愿相信, 苏星辰是真的敬重他的为人专程来送礼物, 而不是暗藏心思。

这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