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熬过一个月之后,燕翦自己也忍不住再度拨打了詹姆士的手机。
依旧关机。
她抵抗不了这种压力,索性再打给詹姆士的办公室。
是布瑞接听,客气地解释,说既然乔治被警方缉获,那么佛德集团亚洲分公司那边就陷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詹姆士身为全球总经理,理应亲自飞过去安抚员工,安排诸事。
布瑞的解释合情合理,燕翦挑不出什么毛病。尽管,心下奇怪地不安。
远隔半个地球,她无计可施,便坚持只要一闲下来就拨打詹姆士的手机。有时候最频繁的时候,几乎每个小时都要拨出两三次。
此时的詹姆士和本沙明早已在巴米扬省找到了骆弦声的行踪。经过数日观察,已经将骆弦声行踪了若指掌。
只是因为骆弦声想要修复巴米扬大佛的心愿,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以及泰国等佛教国家的想法一致,于是他白日里几乎都与这些国际人士一起行动,叫本沙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当然更要紧的是,詹姆士的犹豫。
既然白天的时机不合适,本沙明也可以夜晚动手。可是事到临头了,他却迟迟还得不到詹姆士确切的下手命令。
他知道詹姆士在犹豫什么。
以骆弦声对于汤燕翦的重要,一旦被汤燕翦知道骆弦声是死在詹姆士手里,那么汤燕翦一定会恨死詹姆士……所以又是为了那个女孩儿,詹姆士又该死地举棋不定了!
可是对于他本沙明自己来说,他反倒要更坚决地除掉骆弦声。
骆弦声死后,汤燕翦会痛恨詹姆士……那么他自己就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这个晚上,本沙明决定跟詹姆士摊牌。
他一样一样将自己的部署清晰解释给詹姆士,然后总结道:“时机已经成熟,今晚是最佳的动手机会。詹姆,你最懂时机稍纵即逝的道理。如果错过今晚,那此前所有的部署就都要推倒重来。”
詹姆士盯着本沙明的眼睛,从中看到了决绝。
就在此时,詹姆士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这个响铃声不同于其他任何来电的响铃,而是特别设定的乐声。
詹姆士竟然一跃而起,看了本沙明一眼,借着疾步走向阳台。
本沙明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汤燕翦!
詹姆士走到阳台,拉严玻璃门,才接听。
这边信号不稳定,他的这张手机卡已经几天没有反应了。不想,今晚响起。
他深吸口气,眉梢不由得浮起一丝得意。
小丫头,你终究还是主动联系我了。
你输了,我赢了。
他傲娇地哼了一声,毫无温度地问:“什么事?”
这样简单的三个字却问住了燕翦。
是啊,她找他,什么事?
她又怎么将自己心底那种莫名的直觉说给他听,一旦出口还不又成了激怒他?
她便深吸一口气,小心地说:“是说……谢谢你。”
乍然听见他声音的紧张感盘桓于心,她小心地拖延着:“我听我二哥说了,你帮了大忙。其实那天你们刚回来,我……发了短信给你。”
喵的,还是告诉他了。
“哦?”他一愣:“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收到?”
原来都是自己误会了啊,原来她并没有想象里那么无情……她是发了短信的,只是他没收到。
燕翦小心地吸气:“没错,就是你们刚回来那个晚上。午夜之前。”
詹姆士心下微微一震,不由得回眸望向玻璃门内的本沙明。
午夜之前,他还在m国,在泡澡。
那个时间他仿佛曾经听见手机响过一声,于是还问过本沙明,可是小笨说“从未”。
燕翦倒是自我解嘲,尴尬笑笑:“呃,我知道你可能收不到的。毕竟手机信号有不稳定的时候。”
玻璃门内,本沙明凝视着詹姆士的背影,迎上他的注视,平静地笑。
詹姆士蹙眉,收回目光:“听着,我是真的没收到。不过我很高兴在晚了几天之后,听见你这么说。”
他真是好哄的小孩儿,尽管气了那么久,只一块小小的糖,他就可以将那些天的闷气都忘了。仿佛从未生过她的气。
她轻轻地笑了声,可是那笑声里还是泄露了紧张。
他便又哼了一声:“给我打过来,果然不止是为了向我致谢,还有事用得到我。说罢。”
燕翦搜肠刮肚,寻找理由,最后忽地眼前出现了解忧那可爱的面容。
她便一声低低欢呼:“解忧!”
“嗯?”詹姆士听得一愣,未解其意:“你说什么?”
“就是解忧啊,”燕翦欢喜地答:“你懂的,这次共经生死之后,时年是一定会嫁入我们汤家,当我的小嫂子的。那解忧也一定一起来,会成为我们汤家的孩子,是我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