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闲是又跟着一句:“他的路子好了,你在府里头自然也能更加轻松些。”
“今次多亏了太子,玄越才能有这样的机遇…”沈唯面上挂着笑,语气也很是柔和:“无论是玄越还是臣妇心中都会记着太子的好。”
柳梦闲耳听着这话倒是不自觉得朝沈唯那处看去一眼,以往陆步巍在的时候,她和沈唯也曾交涉过几回,她心中总觉得这个妇人被陆步巍宠得有些太过天真了,因此今日她还怕人不能理会自己的意思想着多提醒几句让她明白到底是因为谁,陆起淮才能有这样的际遇。
倒是未曾想到——
沈唯竟会主动说出这样的话。
聪明人总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因此柳梦闲也只是这一瞬得怔楞后便笑着与人说道:“你能明白就好,太子是储君,日后等他坐上了这个位置,你们陆家的福运还厚着呢。”她后话说得极轻,也只有沈唯听到。
沈唯自然笑着应了“是”。
两人余后便不再说道此事,只是说了一会子闲话,等到午膳时候,柳梦闲便又留了沈唯用了午膳,等到未时时分才允人走…走得时候,她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供人带回家中又让了备了轿辇。
这却是天大的福分了。
沈唯倒是也未曾推却,只是好生谢了一回人。
…
等到沈唯回到陆家的时候,却已是申时时分了。
墨棋亲自扶着她走下马车,口中是问道:“夫人,皇后娘娘赏赐的那些东西怎么处置?”
沈唯闻言便朝身后的马车看去一眼,而后是淡淡说道:“按着规矩送去各房…”她说到这眼瞧着一只锦盒是又跟着一句:“带上娘娘亲赏给大公子的药,随我去一趟文渊馆。”
墨棋听她吩咐自是也未说什么,她让人按着规矩把其余的礼盒送去各房,而后是亲自捧着那只锦盒扶着沈唯往文渊馆走去。
自从上回来后,沈唯将将也有几个月未曾跨足过此地了。
文渊馆一如旧日那般清净,即便如今这阖府上下都想讨好陆起淮,可他不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何况如今又在病中,身边留着的也仍旧是往日的那些人。
沈唯由墨棋扶着跨过院门,眼瞧着院子里杨柳依依、草木葱葱却是一副道不尽的春日风流。
院子里的人瞧见她来自是一怔,而后便匆匆朝她打了礼…沈唯受了众人的礼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只不过在春夕要去禀告的时候倒是拦了一回人。
她取过墨棋手中的锦盒而后是提步往里头走去,眼看着两人要过来便说道:“你们就侯在外头。”
两人闻言倒是也未说什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沈唯便打了帘子往里头走去,许是屋子里轩窗大开的缘故,里头原本残留的药味倒也不算浓郁…她手里握着锦盒,等又打过两道帘子便瞧见陆起淮正站在脚踏上。
屋子里的阳光恰好,沈唯眼看着站在脚榻上的那个男人衣裳半解,她哪里想到陆起淮竟会在这个时候换衣裳,因此眼瞧着人这般便想转身往外走去。
只是还不等她往外走去——
陆起淮却已转过了身,他的衣裳只套了一半,眼瞧着是沈唯便是一怔,口中也是呐呐喊人一声:“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
恭喜沈姐喜看小淮裸背。
第41章
沈唯耳听着这道声音, 步子便是一顿。她的手里仍旧握着那只锦盒, 语气听着与平时倒也未有什么差别:“宫里带来了些东西,想着你用得着便给你送来了…”她说到这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是又一句:“我给你放在外间, 你过会遣人取进来。”
她这话一落便又迈了步子,只是她将将才迈出一步,身后便又传来陆起淮的声音:“母亲留步, 儿子还有些话想问母亲…”
陆起淮的声音仍旧如往日一样清隽,眼看着人止了步子,他一面是穿好了衣裳,一面是又拿过架子上挂着的外衫披在身上, 待一应穿戴完毕,他便重新朝沈唯的背影看去,口中是温声与人说道:“母亲,您可以转过身来了。”
沈唯闻言, 脊背却还是有一瞬的僵硬。
只是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锦盒,她便又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子。
陆起淮此时早已穿好了衣裳, 一如既往的玄衣, 站在那儿与往日没有丝毫差别…可沈唯却不知怎得,眼看着陆起淮这幅模样便忍不住想起先前他那一片光洁的背,尤其是在日头的照射下,那片背脊就跟渡了一层光似得。
她想到这,心下竟也止不住跳动了起来,就连耳畔也有些微微泛起红晕。
当真是在这古代待久了, 竟然也学得跟那些女人一样,不过只是一个裸背罢了,有什么好羞的?
沈唯思及此,不免有些唾弃自己,不过不管她心中是怎么想的,面上的神色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她只是握着锦盒重新走了过去,待把锦盒置于那桌上便坐在了圆墩上,口中是淡淡问道:“你想问什么?”
即便沈唯掩实得再好。
可陆起淮素来心细,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异样?他看着沈唯那泛着红晕的耳垂,眼中便漾开了几分笑意,只是唯恐人瞧见,他便垂下了双眼恰到好处的掩住了眼中的神色…他抚了抚衣摆上的褶皱,而后也迈了步子朝人走去。
待至人对侧,他才扶着衣摆坐了下去,耳听着沈唯询问他也未曾说话,只是抬手给人先倒了一盏茶,口中是温声说道:“母亲一路过来也该渴了,您先尝尝这茶。”
沈唯闻言倒也未曾说道什么,她这一路颠簸倒也的确有些渴了,因此听陆起淮这般说道,她也只是握过了他递过来的茶盏…如今茶水尚还滚烫,待闷了些许,里头的茶叶也就缓缓舒展开了,原先的茶水变得浑浊,而茶香也慢慢四溢开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待垂下眉眼饮用了一口茶才抬了眉眼朝人问道:“今春的碧螺春?”
陆起淮听她问话便也跟着抬了眼。
他的眼中带着笑意,语气很是和煦:“母亲懂茶?”
不知是不是陆起淮的目光太过纯净和专注,沈唯与他对视之下竟差点脱口而出道一声“懂”,她在现代有个大客户喜欢喝茶,因此她在这方面也做了不少功夫,就如这碧螺春便分为七级,陆起淮给她的这盏茶,茶叶条索纤细,卷曲成螺,属于最顶级的一种。
只是如今这个时间还不到碧螺春上市的时候,就连谢老夫人那处也没有,陆起淮这处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茶?
她心下微敛了心思,口中却是如常说道:“我也不过是以往喝过,倒不算懂…”等这话一落,她便把手中的茶盏置于案上,待握着帕子擦拭了一回唇角,沈唯才又掀了眼帘朝陆起淮看去,跟着问道一句:“你先前说有事问我,是什么事?”
陆起淮闻言却是又不动声色打量了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