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真的亲耳听到皇帝召曰,亲眼看到盖了玉玺的圣旨时,老太太还是美滋滋的。
这日晌午,一大家子人聚在老太太的松柏堂,齐齐恭贺宝铃,热闹极了。唯有没受邀请的大夫人孟氏和石哥儿将嘴撅的老高,老太太以她六个月身子辛苦为由,免她特意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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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宝琴拉宝铃出门,说是有大喜事就该去外头逛逛,让全京城的老百姓都沾沾喜气。
“你呀,又想偷偷去私会大表哥,就直说,还拐弯抹角的拿我当挡箭牌。”宝铃收起看了无数遍的赐婚圣旨,一根手指戳向宝琴额头,直戳得她不好意思地咧嘴笑。
这阵子,宝琴总找借口出门去逛,然后申时准点跑去一家大茶馆喝茶吃点心,因为那家茶馆正好坐落在大表哥下值回府的路上。这样,她与大表哥就经常能见见面啦。
“你真坏,明知道是,还故意戳穿我……”宝琴笑着去打宝铃的肩膀。
“我说,你这么急嫁,不如我去催催大表哥,让他将吉日提前,早点娶你过门得了,还留在甄国公府做什么,人在曹营心在汉的。”宝铃一边躲闪,一边打趣道。
萧卫和宝琴的婚事,早在萧卫回京的第六日就定下了,舅母委托了德高望重的秦国公府老太太上门来提亲,两家很快谈妥了嫁妆和彩礼,婚期定在明年的春天,那时宝琴刚好及笄了。
“呀,你说我,你自己天天厚皮脸地往春草堂跑……”宝琴将宝铃压在榻上,两人嬉闹成一团。
两姐妹玩闹一阵后,很快坐上马车出府了,逛了金街一条街。
却没想到在新开的一家首饰铺里,遇上了一个一点都不想遇上的人。
“别往那边看,坐着个令人讨厌的人。”宝铃眼尖,刚走上二楼没几步,就看到那头单人试首饰的雅间里,坐着一个神情傲慢,正往头上插一根红宝石簪子的红裙姑娘。
宝琴自然不听话,脑袋不由自主转过去,“嗤,是她呀”,宝琴瘪瘪嘴,迅速转过脑袋来,内心很后悔扭头去看了,拉着宝铃的小手快步走过雅间门口,在店家的带领下朝最东端的雅间走去。
却不曾想,她们迅速走过的身影,竟被钱曼曼在镜子里看到了。她俩嫌弃的表情,被钱曼曼看了个一清二楚,自然又惹得钱曼曼大为不爽了。
“喂,你俩给我站住!”钱曼曼推倒镜子,提着裙摆几步冲到雅间门口。
宝铃和宝琴充耳不闻,抬脚就往自己的雅间拐。
“喂,你俩耳聋了吗?”
最近经历了三件大事,让高昂着头颅傲气了十五年的钱曼曼,瞬间从神堂跌落泥地,最让她受人非议的自然是中秋那日失身的事,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就此沦为破鞋,稍微有些家世的人都不屑再与她为伍。
何况,她失身的对象,在与她缠绵床榻时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从她榻上下来没多久,就被废黜。而她爹爹也被牵连,剥夺了国公爷的爵位,钱国公府的牌匾被撤,如今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将军府。
这让她越发被众人嘲笑,笑她是个扫把星。见到她时,不是嗤之以鼻,便是指指点点,亦或是直接开口嘲笑。
跌落泥地的每一天,钱曼曼都很痛苦,那种抬不起头的感觉,快让她绝望,连梦里都在渴望重新回到从前被众家闺秀羡慕的时候,直到两天前,宫里的公公突然到钱将军府宣旨,说圣上将她赐婚给三皇子为正妃,年底完婚。
一旦嫁给三皇子,她就是皇家妇,正正经经的三皇子妃,品阶可是比绝大部分的贵妇人都要高一大截,她们见了她,无论愿不愿意都得向她低头行礼。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钱曼曼直接欢喜地落了泪,那些落井下石的姑娘们,等着,用不了几个月,等她成了三皇子妃,她便会一个个打脸回去,让她们可劲儿给她屈膝行礼,而她绝对要慢慢品完一盏茶,才慢悠悠地道声“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