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妘環喜欢姬誉,也看得出姬誉对她亦有好感,担心两人两情相悦,妒火攻心下,她才会铤而走险,给姬誉下了媚心。
没想到,这个举动,却反倒将姬誉彻彻底底地推给了妘環。
可现在妘環却跟她说,姬誉喜欢的人不是她,而是她姐姐?
见姬纾面露狐疑,妘環冷笑连连,“你可以不信。没错,我是喜欢姬誉,但当时,姬誉都已经向我姐姐表白了。只是后来你作出那等龌龊之事,姬誉心灰意冷,不想再在姬家待下去,便急急娶了我。”
“不可能,那时,我哥哥明明与你走得近!”姬纾厉喝。
妘環笑,眼底似有悲凉一闪而过,“是啊,当时我也这么觉得。可后来我才知道,姬誉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保护我姐姐而已。他那个时候大概就已察觉到你对她的龌龊心思,为了怕你伤害我姐,拿我做障眼法罢了。”
这话自不是真的。
姬纾觉得那时妘環与姬誉走得近,是因为妘環喜欢姬誉,又是敢爱敢恨的性子,既然喜欢一个人,自然是要大胆去追。
但真正的原因,姬纾根本无需知道。
姬纾性情偏执,只要在她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很快,这颗种子便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见妘環神情肃然而悲凉,姬纾果然动摇了,皱着眉头陷入回忆。
突然,她想到什么,神情猛地一僵。
那晚,姬誉中了媚心,迷迷糊糊间似念叨着什么,当时她满心欢喜,并未多加注意,只以为他是胡乱言语。此时再仔细想想,他说的,分明是一个“璃”字!可笑当时她还以为说的是“你”而已。
妘環一直注视着她,见她神情骤变,嘴角不由自主扬起一抹冷笑。
看来,她是信了自己了。
长睫一垂,趁热打铁地开了口,“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不痛苦吗?明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还要装得什么都不知道!”
妘環抬眼看着她,眸色赤红如血,眼底深雾缭绕,神情难辨。
姬纾不再看她,转身看向一脸惊愕脸色惨白的妘萝,“阿萝,我们走。”
她自然对姬纾恨之入骨,但姬纾现在已然魔怔,又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若与她交手起来,能不能占到上风不说,还很容易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她不能冒着毁掉妘萝名誉的风险。
因此,哪怕心里再恨再怒,也只能打掉门牙往肚里咽。
妘萝一天内经历了太多事,脑中早已乱成一团麻,见姬纾唤她,懵圈地点头,跟着她离开了纾府。
妘環和妘萝走后,屋顶上有一人的身影,也偷偷跃下,消失不见。
*
听到玄影来报,宋清欢大吃一惊,直了身子看向玄影,急急追问,“都听清楚了?”
玄影点头,“属下听得很清楚,姬纾虽没点名是谁,但属下推测,说的应该就是姬夜姬公子。”
宋清欢紧绷的神经一松,躺回椅子上,秀眉紧蹙,眸光沉郁。
姬纾说,姬夜是妘萝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么说,姬夜果然是她和姬誉的儿子?!之前因着姬夜的瞳色与姬誉相近,她也怀疑过姬夜与姬誉的关系,只是后来事情一多,便不了了之。
没想到,这背后的真相,竟真如此骇人听闻!
姬纾与姬誉,姬夜与妘萝,这可都是……可都是乱伦啊。
听玄影描述,姬纾八成受了什么刺激,才会作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只是……她眉头一拧,眼底有戾气浮上。
她一直就对妘環存了几分戒心,没想到,到今日,她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姬纾的怨和恨,原本都在她和妘萝头上,她却突然将母妃卷入了这件事中。她告诉姬纾,你最爱的哥哥,深爱的人,其实是我的姐姐妘璃,甚至他所有的举动,都是在保护她。
对于姬纾这么一个对姬誉爱得近乎变态的人说,听到这样的信息,又怎会放过母妃?
看来,妘環果然还是因为姬誉的缘故,彻底恨上了母妃。
宋清欢五指攥了攥,脸色一沉,起身朝院门口走去。
“殿下,您去哪里?”沉星和流月忙快步跟上。
“去找母妃。”
姬纾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而且,经此一事,势必会波及到母妃,她必须告诉母妃提前做好准备。
*
妘萝这事,最终还是被压了下去。
虽然那日她衣冠不整地出现在街上,但妘環在岛上这么多年,到底还有些势力。
至于另一位当事人之一姬誉如今是怎样的心情,就不得而知了。
妘家这边没了动静,姬纾也似偃旗息了鼓。
日子又平淡地过了几日。
这日,宋清欢陪妘璃一道用过早饭,带了流月沉星去看阿蓝。
阿蓝如今身体恢复了不少,性子也越发开朗起来。宋清欢仔细检查过了,她的手筋并没有被挑断得很彻底,勉强还能握力。如今她坏了嗓子,又不识字,与人交流着实有些困难,所以宋清欢决定让流月沉星和妘歌轮流教她习字。
听流月说,阿蓝兴致高涨,这几日已经学会十来个字了。
去到阿蓝院子里的时候,妘歌正好将她从屋子里推出来。见到宋清欢,阿蓝十分开心,一双杏眼弯成月牙状,高兴地冲她“咿咿呀呀”打着招呼。
宋清欢上前,与同她笑着问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