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哥,给你看一样东西!”
涂渊张嘴刚想说话,就被贾瑚举到面前的圣旨堵住了嘴巴。
盯着明黄色的卷轴,他心中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忙打开一看上面的内容。果不其然,预感应验了。
涂渊注视着笑眸如弯月的贾瑚,心累地叹气。
他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贾瑚的脑门,“长本事了你?居然敢跑去向父皇求圣旨?”
瑚儿虚岁十三,可真实年龄还要小一些,乌城眼下闹瘟疫正乱得紧,父皇也真是的!
“谁让你不同意,那我只好去找压得住你的人啦。”
贾瑚笑盈盈地回了他一句,抢回自己的圣旨,转身踩着愉快的步伐,小跑到了人群里帮忙选太医。
涂渊目光幽幽仰望天空,背影沧桑。
瑚儿小时候多么乖巧的一个人啊!
自己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现在长大了,不爱听话了,也管不了了。
第66章
贾瑚抱着圣旨来找涂渊,一言一行全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
六皇子于宫中布了不少眼线, 没多久, 就有人送着记录了贾瑚二人对话的信件来到了六王府。
“密信中说了什么?”
九皇子端坐在六皇子对面, 数月以来,经过六皇子的精心教导, 九皇子的芯子虽无甚大变化,但至少从表面上看,他已有了几分沉着稳重、堪当大任的模样。
样子唬唬人还是可以的, 可如果真要发展出质的改变, 还需六皇子坚持不懈, 长时间耗费心血调较方有可能。
六皇子勾起嘴角,冷冷一笑, 放下密信道:“信中说贾瑚亲自求了父皇下旨, 要与十三一道赶赴乌城。”
九皇子一览完密信, 目光大亮, 兴奋地站起来说:“远峰大师曾经说过,要将贾瑚引到污浊之地, 压制其身上的厚福, 我们才有更大的可能铲除他。眼下乌城到处是瘟病和死人, 岂不是一处天然的污浊之地?”
“真真是个小傻子,京城待得好好的,偏要去乌城自寻死路!”为贾瑚的找死行为, 九皇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表情宛如饿狼般的狠厉。“如此本王便成全于你!”
六皇子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微笑低声道:“这非但是除去贾瑚的妙机,同时亦是对付太子的好机会。真是天助我也!”
他的伤势瞒过了人们一段时间,然而一等到后背烧伤痊愈不得不上朝的时候,他因背脊损伤跛了脚的事情,就再也隐瞒不下去了。
先前和他争斗结过仇的兄弟,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群扑上来缠斗,害得他损伤了不小的一部分势力。
最可怕的,还是因自己身体残缺,丧失了继位资格所引发的派系内部混乱。
好在他及时推出了九弟,他这一派系的形势才暂时稳定了下来。
不过,仍然有小部分外围的墙头草,投靠了到了他那些个“好兄弟”门下。
九皇子一见六皇子陡然面沉如水,便知道他想起了伤心事。
思及他最近五皇子等人背地里的嘲笑,九皇子忙安慰道:“六皇兄你放心,弟弟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待到荣登大位的那一日,定把那些人统统踩在脚下,叫他给我们兄弟下跪磕头,尝尽种种折磨,生不如死!"
“我发誓!”
目视着九皇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六皇子感到嗓子发涩,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嫉妒。
假如没有那日那场大火,如果他的身体没有残缺,皇位又怎么会轮到九弟去坐?
六皇子目光闪了闪,想到这儿,连忙甩掉脑子里一些不可能的念头,面若无事道:“你现在马上挑选人手,潜入十三他们出京的队伍里。等到贾瑚抵达乌城,染上了污浊,立刻想办法下杀手,就此一举除掉他!”
九皇子神情兴奋地说:“明白了,我这便吩咐下去。”
只要贾瑚身死在外,太子失去了他的福运庇佑,六皇兄当初有办法让父皇废了他第一次,就能够令他尝一尝第二次被废黜的滋味。
届时太子一倒台,再除掉几个对手兄弟,皇位就是自己的了!
幻想着自己坐在龙椅上,受文武百官朝拜的画面,九皇子激动地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贾瑚出宫被涂渊送回荣国府,家里人看见他手中的圣旨,立刻就得知了他主动请旨去乌城之事。
而今,他正忙着应付荣国府一群人的念叨,完全不晓得六皇子和九皇子又在暗处算计他的性命了。
“你这孩子,真叫人不知说什么好?罢了罢了,我还是去信给你舅舅,让他一路上多照看着你一些。”
张氏和涂渊一样,心里是极不赞同贾瑚跟着去乌城的,不过如今皇帝圣旨都下了,就算她反对亦是无可奈何。
孩子再有两天就要出远门了,还不如抓紧时间,给他准备衣用去。
“我说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瑚儿运气非凡,甭说不会遇上生命危险,即便遇上什么也会逢凶化吉的。”荣国府里就属贾赦和贾瑚共同经历过前朝余孽意外,最为了解贾瑚的“福”之体质,倒是不怎么担心贾瑚在外安危。
贾瑚看向地面上逗儿子和女儿玩耍的白虎,抱着张氏的手臂道:“大虎留在家里养崽崽,陪着你们。后天我带着白虎一块儿上路,时刻不离它左右。有白虎在身边保护着,阿娘你可放心一些?”
张氏暗含警告地瞪了贾赦一眼,示意他不要随便插话,这才转头摸了摸贾瑚脑袋,说:“你的运气我自是信得过的,相信就算整个队伍的人都染上了瘟疫,你也能平安归来。”
“只不过,十三皇子和你舅舅他们此行去乌城不是游玩,是为了救助乌城,一路必然是快马加鞭赶路。你娇生惯养的,除去七年前的那回意外,便再未出过一趟远门。外头不比家里,又是加急赶路。我呀,是担心你吃睡不好,吃苦头。”
贾瑚摇了摇头,神色坚定道:“我不怕吃苦,能受得住的。”谁说的没吃过苦头,上辈子生命快走到尽头的那几十年,他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痛苦。
张氏点了点他鼻子,“越长大嘴皮子越利索,阿娘我说不过你,到时候别哭着回来就好。”
便权当做瑚儿提早几年出外历练吧,人总要吃点苦头才能真正长大,这样也好。